府尊在學宮中肯定留有魂牌或命燈之類,怎會沒有發現?
“……他行蹤向來詭秘,日前曾在嵐城附近現身,回來也要些時日。”
金釵婆婆難得多說了幾句,“孩子,你心中不要有怨。百草把你一人丟在嵐城,自是不對,不過你的事情,或許只有他才會盡心出力,畢竟……”
畢竟,他還是對你念念不忘的。
儘管話沒說全,這幾句透露出的資訊,已足夠多。
這麼說,他們並不知道百草的死,倒是省了掩飾的功夫。又或許,那人根本就還活著,若果真如此,怕是會有些麻煩上門。
南冥心中暗忖。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神通境的神通更是五花八門,其中有沒有起死回生之術,還真是不好說……
金釵駕雲離去。
靜思壁上,只剩下茫茫雲海,在安靜地流動。
石壁空曠,上看是遙不可及的天穹,下俯是萬丈深淵,讓人油然生出一種天地浩大,而人若蜉蝣的渺小感。
南冥打了個呵欠,爬上石床,酣睡如泥。
……
……
“爹爹,您真的要把我嫁給那個什麼天邪老祖?我不要!”
南家府邸,家主的議事廳中,南弦月扯著一箇中年男人的袖子,語帶嬌嗔地說道,“那人肯定又老又醜,我才不喜歡呢,再說我還小,還想留在家裡多陪爹爹和孃親幾年……”
“唉。”
被她扯著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南家的家主,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不想嫁,爹能理解,可是這門婚事,根本由不得我們選擇。那天邪老祖是入聖境的大修士,他指名要娶你,爹也不能不答應啊。”
“那又怎麼了,我要是不嫁,他還能上門強搶呀?”
“這可不好說。”
南家家主沉聲道,“邪修行事,向來無所顧忌。月兒,爹知道這樣對不起你……可是爹真的沒有辦法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不順他的心意,我們南家恐怕傾覆在即啊!”
“爹……”
“月兒。”
一旁的中年婦人走上前來,抹了抹紅紅的眼眶,抱住她,“聽你爹的話吧。其實,嫁給天邪老祖也不是什麼壞事,他雖然叫老祖,但是修為高深,駐顏有術,外表看上去比你大哥還年輕呢。你跟了他,以後衣食不愁,也無人可欺負你,說不定還能修行……”
“娘!”
南弦月越聽越是不悅,心中又急又惱,“可我聽說,那什麼老祖是個色鬼,家有三宮六院,妻妾成群,淫……”
“不可妄言!”
南家家主猛地喝斷了她的話。
看見女兒泫然欲泣的表情,他眼中露出一絲悔色,正想溫言安慰,卻見她裙襬一揚,扭身就跑了出去。
“……唉!”
一聲深沉的嘆息。
南家家主走出去,看著天。明明是雨後初霽,天將放晴之際,怎卻偏偏有一塊烏雲飄來,讓人心頭鬱郁,不得歡?
……
……
陌生的遙遠之地。
明黃色的紗帳垂在床沿之上,隨著開門的微風,盪漾起一片水波似的皺紋。
金線刺繡的蛟龍,在波紋上舞動,如騰雲駕霧。
紗帳裡,一個模糊的人影半坐在床上,似乎方自夢中醒轉。
“殿下,您醒了。”
有聲音在旁邊響起,溫潤,沉厚,彬彬有禮。聽來像是個儒雅的文人,捧著經書,搖著紙扇,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但它卻是一隻鳥。
而且,還是隻黑漆漆的烏鴉,羽翼豐滿,毛色發亮,鮮紅的鳥喙尖銳如鉤。
它正在儀態優雅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紗帳裡的人說話了,聲音很年輕:“突然有些心神不寧,不得不提前出關。白,如今外界是什麼情況了?”
“計劃有些不順,風劍洲的抵抗力量比想象中強一些,佈下的棋子未能達到預想中的效果。我們的人手太少了,這一次又折了過半,都在暗中蟄伏……”
明明全身黑得發亮,卻起名叫“白”的烏鴉,不緊不慢地彙報著。
那人也在靜靜地聽。
直至聽到某處,忍不住開口打斷:“嵐城的儀式,被破壞了?”
烏鴉點頭。
“可惜了,那裡是最重要的節點。嵐城地下的存在,若能為本座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紗帳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