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足以讓常人為之瘋狂。皇甫靈均所見的,頂多是海面上漂浮的殘渣而已。
但即使如此,她的餘生也將在恐懼中度過。每當午夜夢迴之時,怕都要驚出一身冷汗。
遠處突然傳來隱隱的雷鳴之音,只見一朵巨大的黑雲漩渦從天邊疾馳而來,不時劈下一道碗口粗的金色雷霆,打得大地土崩石裂。
“這是……誰在渡劫?”
有人面露驚疑,若說這是雷劫,未免也太過分了。
那連綿不絕、聲勢浩大的雷霆,簡直是在趕盡殺絕,不給人絲毫喘息之機。
“不是雷劫,金色的雷霆,那是天譴!”
天譴?
殺誰?
兇劍肆虐,劍主成魔,這天雷定是來滅殺他的!
不少人恍然大悟,臉上露出快慰之色,邪魔外道,天誅地滅,這才是天道倫常!
“咔嚓!”
又是一道金雷劈落,翻滾的雷雲逐漸接近,已然快到烏城頭頂。
就在這時,南冥身上忽然亮起白光。
清明剔透的光芒,宛如一柄小劍的模樣,化作一道凝實的白氣,緩緩從他口中噴出。
他的手顫抖著抬起,掌中血劍劇烈顫動,似乎有一股下壓的力量,要從他手中掙脫開來。他吐出那一口氣劍,融入離恨劍身,後者光芒暴漲,血色和白色的光糾纏在一起,旋即又復暗淡。
彷彿返璞歸真般,全數隱沒在劍裡。
劍還是那把劍,血仍是那般紅。
然而,那妖異兇戾的氣息,竟已淡得幾乎消失了。
做完這一切後,南冥眼中的紅光褪去,及腰黑髮卻肉眼可見地變得灰白,連眉毛也微微泛霜。
原本略顯一絲稚氣的臉龐,彷彿瞬間老去十歲,顯得消瘦而稜角分明。
他依舊緊握著劍,不讓它離手。
也不回頭望上一眼,便是閃身而去。
去的方向,正是那劫雷肆虐之地,其身影扶搖直上,高舉著劍,迎上一道劈落的雷霆。
耀眼的雷光剎那間如花綻放,掩住了所有人的眼。
再回神時,那邊已是空空如也。
雷雲散去,光芒淡退,無論是劍還是人都消失無蹤……
“結束了嗎?”
劫後餘生的人們從地上爬起,愣愣地望著那處消失的地方,久久無語。
黑沉的雲層緩緩裂開,滲出一線金色的晨光。彷彿遭天災肆虐而一片狼藉的烏城,終於迎來了一絲雲淡風輕。
翌日,天機閣的青鷂聞風而來,沒過多久,時冊上又出現了新的故事。
凌霄劍南冥夜闖烏城禁地,釋放兇劍離恨,為救人捨身飼劍,以空明劍心鎮壓離恨劍靈,又以天雷淬其邪性,消弭災禍於無形。
其後形跡渺渺,不知所蹤……
此事本應為人熱談,但與同時間發生的另一件大事相比,卻顯得不那麼重要。
北祁首府遭遇邪魔襲擊,竟在一夜之間化為黑澤,包括領主在內的所有城民,無一生還!
這個訊息甫一傳出,便如風一樣傳遍整個風劍洲。
風劍洲上,分封五個領地,每一位領主都是入聖境的巨擘。此等令人仰望的存在,竟然不聲不響地覆滅了一個,如何不令人心驚?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北方諸城又傳來了黃泉道屍人活動的訊息,浩浩蕩蕩的屍人大軍,從北荒之地而起,越過極北冰原上的礦山,短短數日間便南下三千里。
有修士試圖抵擋,但人力有時而窮,哪怕依仗陣法,也抵擋不住源源不絕的屍人前赴後繼地衝擊。
它們不知疲憊,不畏苦痛,循著生人聚集的氣息行進,如滾滾浪潮席捲而過。
所過之處,人畜盡滅,慘象觸目驚心。
尤其是群龍無首的北祁領,領軍無人調動,根本組織不起任何反抗的力量,便被黃泉道驅使屍人長驅直入,覆滅城池無數。
一時間,人心惶惶,都嘆亂世將至,草芥何以容身。
許多人拖家帶口,背井離鄉,紛紛南下。
甚至有修行門派拋棄山門,舉派搬遷。
南方的計元、銀葉、松牢、應槐四領,一下子湧入大量逃難的百姓,民怨沸騰,亂象四起。
不久,劫後餘生的烏城迎來了一位神秘訪客。
他頭戴草笠,揹負蓑衣,灰簌簌的衣服上掛滿風霜,似是剛從極北之地歸來的風塵客。
腰間卻挎著一把長刀,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