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看到南弦風也在臺下,似乎還沒輪到,只是在一旁抱劍靜坐,身上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好似冰山上孤立的雪峰。
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南冥並沒有停留,這種無聊的武鬥還入不了他的眼。
隔壁兵府的考場上架起了一個大火爐,十幾名考生圍著爐火揮汗如雨,竟是在用凡火淬鍊一塊鐵鑄石,以鑄造出來的鐵石堅硬度來作評判,決定誰能夠透過。
而星府的考試就比較有意思了。
考場上方懸著密密麻麻如蛛網般交叉著的細繩,每一條繩子上都懸掛著上百個白色的紙鶴,大小形狀均一致,風一吹來就晃得人眼花繚亂。
考生要從眾多空白的紙鶴中挑選出裡面有字的,每人可選十次,中籤多者為優。
南冥大略一數,懸著的紙鶴至少有三千多隻,裡頭有標記的僅有不到一百,而參加考試的人共十五個。這一關不允許使用任何法術靈器,全憑考生的直覺與運氣。
也就是瞎蒙。
“唔,我那可愛的姐姐在哪兒呢……”
他倚在木欄上伸長了脖子,眼睛尋找著南音的身影,心想著是不是該考慮幫她作個弊什麼的,好歹也算是自己這個身體的“姐姐”,總不能表現太弱了,連這種瞎蒙的考試都過不了,那多丟面子。
不過當他看到南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多慮了。
南音手上已有了九個紙鶴,裡面全都是帶字的。她正伸手抓向懸掛在繩子上的一個同樣帶字的紙鶴,就要扯下來的時候臉色忽然一怔,似乎猶豫了一下,轉而選擇了另外一個空白的,湊夠了十個。
其他考生還在糾結苦思的時候,她已胸有成竹地拿起所有紙鶴向主考官走去。
南冥託著下巴,眼裡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
這個女人身上似乎還有點兒什麼秘密,是連自己都沒有告訴的。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姐姐”一直以來都是個非常普通的女子,除了姿色尚可之外一無是處,最近卻突然具有了修行的資質,還能在這種完全賭機率的比試中力拔頭籌……
要說都是巧合,那運氣也未免太好了。
他也不急著揪出這個秘密,發現剩下的已經沒什麼看頭,便轉身往下一個考場走去。
與之前考場上的積極氛圍不同,藥府的考場上是一片愁雲慘霧。
場上只有寥寥五六名考生,個個抿著唇神色凝重,有一種要奔赴沙場生死由天的感覺。南冥看到有幾具發黑僵硬的屍體像破布袋一樣被丟在臺下,有人在場外低聲啜泣,這整個考場不像考場,倒像是靈堂。
“十一號!”
這時候臺上的考官點名了,那五六名考生中一個弱冠少年猛地抬頭,眼裡露出強烈的恐懼和猶豫之色,他無助地往身後的人群看了一眼,苦著臉惶惶然走了上去。
“堅持一刻鐘不死,就算透過。”
那考官遞給他一粒藥丸,看著少年囫圇吞下,又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這臺上的所有藥草,你可以隨意取用。”
計時開始。
少年立刻撲向了那堆藥草,也不管它們都是什麼跟什麼,直接抓起一把就往嘴裡塞,但是沒過一會兒他的臉色就變得煞白,嘴唇發紫,手指發僵,眼瞼籠上了一層白霜般的結晶。
他的臉上露出絕望和痛苦,還試圖伸手去抓取一把藥草,身子卻趴著桌子邊倒下,在地上抖抖索索地抽搐了幾下,便失去了生息。
“十一號,失敗!”
考官聲音漠然地宣告了結果,並使人把屍體抬走。場下傳出幾聲低沉的悲呼和喟然嘆息,那考官卻已在呼叫下一個人了:“十二號!”
這一次,卻是久久沒人上臺來。
“看來是放棄了……”
“也對,這考試這麼難,一個不留神小命就丟了,換了我也不敢去啊。”
“話不是這麼說,前面不也有許多人撐了過去的嗎?我看只要懂得些藥理,把毒性拖延個一刻鐘應該不難,過了一刻鐘,仙師就會賜下解藥,死不了的。再說了,連這麼點兒考驗都過不了,以後怎麼修行啊?”
“餓死膽兒小的,撐死膽兒大的!老子是沒那個資格,不然早就上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撐過去了可就是飛黃騰達啊……”
場下的人還在竊竊私語,這時候人群裡忽然鬧出一陣騷動,只見一個身穿紅綢羅衣的婦人手裡扯著一個黃衫少女的衣領,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我不去,大娘,我不要去……你不要逼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