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兩個護院給自己的手腳套上鐐銬,然後關進了深處的牢房裡。
他隔壁的牢房有一個是空的,另一個則關著個瘋瘋癲癲的男人,正在用帶血的指甲在石壁上刻著什麼,那個牢房的石壁和地磚上全都佈滿了暗紅色的詭異圖案,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某個邪教的獻祭現場。
南冥好奇地看了一會兒,只覺得這圖案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他活的時間太長了,很多久遠的、無關緊要的記憶都被選擇性地遺忘,想回憶起來要花不少時間。
這時候,隔著走廊對面的牢房裡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兄弟,你怎麼被關進來的?能不能告訴我,外面是什麼時日了?”
“天啟九年一月。”
南冥告訴了他。
“已經九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牢裡那人語氣唏噓,“那郭老賊關了老子三年多!就為了我的家傳刀法秘本,可那老賊不知道,我是寧死也不會交給他的。這些年來郭家不知坑害了多少修行同道,連我兄長都死在他們手中,若我有一日能有命出去,定要手刃郭家老賊滿門!”
許是牢獄生活太過無聊,難得有個人可以說話,這中年漢子絮絮叨叨地開啟了話匣子。
南冥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話癆,開始後悔跟他搭話了。
“這位兄弟,你也是被那老賊抓進來逼問絕學的吧?我跟你講,不管那老賊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你都千萬不要屈從!不然就是死路一條!我是親眼看著的,那些交出了絕學的同道從這牢房裡出去就沒有回來過,那老賊能真把他們放了?怕是都被滅口了……”
“還有,旁邊牢房裡的那個傢伙,你可千萬不要搭理。他是個瘋子,還是那郭老賊的親生胞弟呢,當年不聽旁人勸告去修煉那《大荒心魔經》,練著練著就瘋了……”
黑暗中南冥已經抬起了一隻手,手上血絲蠕動,糾纏著膨脹成猙獰的黑色巨爪,鋒利的爪刃輕輕劃過牢房的鐵柵,就像熱刀切黃油般順滑無聲,鐵柵已然斷裂。
巨爪穿過鐵柵後繼續前伸,像一片巨大的陰影般籠向對面的牢房,南冥打算用自己的辦法讓那個話癆安靜一點,不過對方的話讓他暫停下來。
“《大荒心魔經》?”
“沒錯!就是那本無論如何都不能練的禁法……你不知道?”
“還真不知。”
“不知就好,不知就好啊!我還是不跟你說了,這樣的禁法知道了也沒什麼用,它就是用來害人的,這世間知道它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把它帶進墳墓裡……呃!”
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南冥被他嘮叨得不耐煩了,黑色巨爪隨意一揮,將他乾脆地切成了兩截。
接著那巨爪上蠕動出長蛇般糾纏著的黑紅血絲,像吸管一樣**了屍體的腦漿裡,輕微的吸吮聲響起,那屍體的頭顱便如漏氣的球般迅速乾癟了下去,連頭骨都如熱油般融化在了巨爪的血肉裡。
南冥隔壁牢房的那個瘋子呆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連手上的動停了都不自知。
當南冥回頭看他時,他的手猛然一抖,目光變得呆滯,顫顫巍巍地繼續往石壁上刻畫圖案。
南冥眼裡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
“真是令人甘拜下風的演技……”
他一步步走到牢房的邊緣,隔著柵欄注視那衣衫襤褸的男子在石壁上塗劃,興之所至,忽然伸出黑色巨爪將其後來畫的都抹去,並在石壁上重新畫了一個與人比高的巨大圖案,“但你這個畫得不對,應該是這樣的。瞧,這樣不是順眼多了?”
死一樣的沉默。
“……不說點什麼嗎?”
足有成人半身大小的黑色巨爪輕輕撫上那人的脖頸,像撫摸小動物一樣溫柔地摩挲,黑紅血絲纏在他的臉和胸膛上,猶如情人濃密的髮絲。
瘋男子的手無聲地垂了下來,身體僵硬站在原地,腿部有些微微的發抖。
死寂的黑暗牢房裡,似乎能聽見心臟瘋狂的跳動聲,在他的胸腔裡……
哧!
一根血絲刺進男子的後腦勺。
黑暗中,南冥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聊天。
乾癟的屍體如麻布袋般被扔在地上,如法炮製地吸取了這人的記憶,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個“瘋子”姓郭名京,乃是現任郭家家主同父異母的弟弟,年輕時被人誘使去修煉了那《大荒心魔經》,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