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她也沒辦法強求。
只能日後想辦法回來看一下了。她心中暗道。
然後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回身對自己父親說道:“對了,這幾日若有一名高壯的南家僕人過來找我領賞,您記得把他留下,莫要讓他把訊息傳了出去。”
“為父曉得了。放心吧,那人走不出郭家的大門。”
最後囑咐了一句,郭如意與白長老的身影便升上了天空,像風一樣的遠去了。
地上的人們抬頭仰望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邊的晚霞裡,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欽羨的神采。
“爹爹,孃親,我以後也要修行!我要做仙師——”
郭如虎捏著拳頭嚷道。
夕陽西沉。
夜幕降臨了。
……
……
南冥的身形一陣蠕動,就像是有無數條糾纏的蛇在表皮下游走,伴隨著令人悚然的血肉鼓脹和骨骼拉扯的聲音,他的外貌變成了“虎頭哥”的模樣。
“虎頭哥”全名張虎頭,是南家廚房的一名劈柴工。他的體形比南冥壯實魁梧得多,滿臉橫肉的臉上鬍子拉碴,若是脫了上衣再拎把斧頭,活脫脫就是個窮兇極惡的山賊頭子。
南冥站在水井邊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對這個形象表示十分滿意。
隨手順了件僕從的布衣往身上一披,他踏著夜色離開了南家府邸,往那烏城西邊的郭家走去。
東南西郭,這烏城的兩大豪族分別盤踞一方,中間還隔著一個城主府。
南冥頂著張虎頭的馬甲走在街上,一路都沒幾個人敢與他對眼,連宜春院的老鴇見了也退避三舍,讓他有一種回到了“上一世”的錯覺。
當他來到郭府門前,終於有兩個勇敢的門房站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站住!你是什麼人,幹什麼的?”
“兩位大爺,小的有個口信要帶給郭家小姐,煩請通融一下。”
南冥咧嘴露出一絲笑容,配合他此時凶神惡煞的面容和銅鈴般的大眼,頓時變成一個標準的獰笑,嚇得兩名門房脖子一縮。
他想了想,手上變出幾塊碎銀遞了過去,壓低聲音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然而聽在兩名門房耳中,這低沉、粗重又沙啞的聲音裡分明透著深深的威脅,彷彿一言不合就要扭斷自己的脖子,當下哪裡敢接,連連擺手賠笑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好漢請進!”
給銀子也不要?這和書裡寫得不一樣啊,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
心中默默讚歎了一下兩名門房的高風亮節,南冥覺得為了褒揚這種優秀的品格,待會兒應該讓他們死得開心一點,弘揚正能量,人人有責。
他不認得郭府的路,走了沒多遠,在院子裡看見一個有點兒佝僂的瘦老頭,尖長的臉上兩撇八字鬍,抬起下巴看人顯得分外刻薄,聽旁人稱呼其為“金管事”。
他便走到這老頭身前,一抱拳,甕聲甕氣道:“管事的,我有事兒找你們郭大小姐,可否帶路?”
“哪裡來的莽漢,長得這般粗魯,我家小姐是你想見就能見……”
那金管事斜乜了他一眼,本想著呵斥一番趕走,可定睛看仔細後,卻又轉了話鋒,“……等等,你莫非就是替小姐辦事兒的那人?跟我來吧。”
金管事揮手招來兩個護院,像押送犯人一樣將南冥包圍在中間,推著他往郭府深處走去。
走到一處偏僻無人的荒廢庭院,他們停下腳步,南冥用腳尖點了點地面,察覺到這底下竟是空的,便有些好奇。
“你要帶我去哪兒?”
“傻大個,你是見不到小姐的了,她已隨仙師修行去,不過臨行前與我說了你的事兒,都已安排妥當……”
金管事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忽然一擺手,“把他關進去。好好鎖著別讓他跑了,等老爺回來定奪。”
這話卻是對那兩個護院說的。
後者聞言開啟地上的一道暗門,暗門後露出一條石梯,兩人押送著南冥走了下去,地下竟然有著巨大的空間,一個個鐵柵牢房排列兩側,粗粗一數便有數十個之多。
怕是誰也想不到,這郭家府邸地下居然藏著這麼一個暗牢。
私設暗牢,那可是要入獄的重罪,與豢養私兵一樣都是領主的大忌。當然,在這北祁領上的世家豪族幾乎沒有誰不這麼幹,只是不敢明目張膽而已。
就南冥所知道的,其實南家也有一個,因為“他”就曾經被關進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