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回看過去,眸中閃過一絲明亮的穩獲。
“推遲後一天,便可以利用‘天險’來延遲送信烏鴉的飛行速度,拖延信到手的時間。”
“這個時間裡……正好可以防止你出手來阻攔孟戩的計劃,對嗎?”
很少見到姜念有點兒等人誇獎的樣子,和她平日恬淡又落落大方的形象相差甚大,蕭映竹不由倚腕多看了一會,過了片刻才含笑輕聲問:
“我只講了孟戩與扣留信的同知關係,你從哪兒推斷這麼多的?”
他像是窺見她無意之間一直隱藏的狐狸尾巴,眉眼都多了些興致。
出乎意料的反問。
姜念要去翻那本白皮書的手一頓,微微皺起眉反問回去:“你怎麼不按套路回答?”
蕭映竹沒有理會她口中又蹦出來的陌生詞彙,轉了念,略有所指的示意她解釋‘天險’。
在戰爭上,人們常用天象來判斷東南西北風,但這種知識,以姜唸的身份,應當接觸不到才是。
手中的白皮書還是沒開啟成功,姜念一時忘記在這個時代裡,這些軍事策略天象學皆非常人所及,她反扣住書封,對著蕭映竹散淡卻有深意的目光,陷入了沉思。
剛才還在心底揣測蕭映竹對他們這段關係的看法,擔憂蕭映竹同她想法不一樣的事兒,現在應當暫且可以放下了。
見著蕭映竹這副漫不經心又隨意的反應,姜念直覺覺得他應當同她一樣,只當把曖昧情當生活調味劑點到即止,不會衍生出什麼多餘的事兒來。
既然如此,眼下能說明自己不屬於這個時空的身份嗎?
若是一直將關係保持在曖昧中,現在不回答,以後也要說的,只是早說晚說的問題。
還是再次把這些不符合原主能接觸到的知識歸根於從奇書來?
這理由蕭映竹估計都快聽膩了。
被他那似有實質的目光看著臉頰有點兒發燙,姜念掩飾般的別過頭,思來想去,又拿書擋住半臉,彎眸笑看他。
“你猜。”
預料到姜念不會這麼輕易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蕭映竹沒過多反應,只不過又像是想到些什麼好玩的事兒一般,散淡眉眼間的興致似染至了眼底,連沉黑的瞳孔都帶了些興味。
“猜?”
他撩起了眼,勾起唇,眼底的幽幽深意讓姜念直覺危險。
第六感讓神經下意識提緊了些,她剛想開口阻止蕭映竹說話,對方輕慢咬出的字就將她向來穩固的心理防線砸了個七零八碎。
蕭映竹笑眯眯的,手腕支著頭,像剛才她看他那般看著姜念。
“猜什麼?猜你是不是原來‘姜念’?”
他目光淡而涼冽,卻不似有試探般鋒銳之意,更像夏日微醺的風,柔和掃過姜唸的每一瞬表情。
“……”
姜念腦袋嗡嗡響,一時只抬眼看向對方。
對方像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密語一般,還在偏著頭看著她。
那沒什麼神色的面容裡,姜念偏偏窺出了點兒如同孩童一般的天真無邪,詭異的想法配上眼前人二十幾歲的年齡與身份,更顯瘮人怪異。
她張了張口,過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音,又熟稔的溫軟笑道:
“你在說什麼呀?我不是姜念,誰又是姜念?”
倉皇無措是沒用的,只不過姜念不知曉腦袋空白的那一瞬間,自己有沒有多露出些不該有的神態來。
這個時候,反應越是詫然,有點兒意外的神情,才能打消點兒對方繼續想下去的念頭。
蕭映竹這麼敏銳,肯定早就發覺了,何況先前還有兩次不小心掉馬之事。
觀察到少女頃刻間緊繃後又忽地鬆懈下來的身體,蕭映竹眼底的深意又濃暗了些,人還是不要被逼得太緊為好,不然一跑,可就不好追回了。
蕭映竹散淡的轉開了眼,任由姜念把哈哈打下去,耐心地等著她內心驚懼的情緒平息好了,才看似撫慰的換了個話題進行下去。
可惜姜念算來算去沒算到這會兒蕭映竹會在這兒守株待兔,見他被自己胡扯的話轉移了注意力,提起了不會涉及掉馬的問題,自然而然的安分跟了下去。
“你要看桃小姐送的書?好呀。”
逃脫了危險的姜念很好說話,恰巧這書也是自己所好奇想看的,眼下終於可以一覽真面目,她沒有再拖延下去,很快的就把書給開封了。
書殼被放到了一旁的桌邊上,藉著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