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便是當今梁都藥肆的接管人?”
問話輕輕一頓,他目光落在木桌上,再次開口時,淺淺的吐字氣息含著些笑意。
“在下初乍來到,受如此盛邀,著實榮幸之至。”
姜念一字一句聽著他的話,視線在那玉佩上落及一瞬,抬起眼朝這位公子盈盈笑著回:
“貴客臨門,豈有不迎之理?”
拉開的石凳子正處在他的身側。
微微錯開對方的視線,姜念略一抬手,朝他示意。
“我便是這藥肆的接管人,院中無甚可款待之物,望公子海涵,不吝賜坐。”
—
對方應著她的話在對面入座,由桂枝備好的茶正對於他。
他的視線在桌面上輕掃而過,繼而朝姜念自道姓名。
“在下姓周名瑾瑜,字淵,是小姐叔父的嫡嗣,今日有幸拜見,特來致意。”
周瑾瑜慢慢從面前正有著嫋嫋薄煙的茶盞上掀起眼,唇邊笑意柔和溫雅。
“此次造訪,是因家父與令尊有商賈之約,正欲與小姐商討合作之策。”
“雖與姑娘初次見面,但不知姑娘是否記得這契約?”
他將那份契約據條從盒中拿了出來,擺在了姜唸的面前。
面前的茶盞薄煙飄散了些,雙方的面容即看得更加清晰。
對視上週瑾瑜溫潤而含蓄的眼,姜念視線稍停一瞬,轉而垂眼將這份契約伸手拿到了自己面前。
契約上所寫著與所印著的章與洹朝所規定的法律無異,每個談成的條例在澄心紙上仔細的例著。
看上去是有理有據,可姜念落及契約最後落款時雙方的簽名與時間上,心底卻忽滲出了幾分發涼的寒意。
凡是經商,契約之事都重大。
可父親從未和她說過家裡有契約的事情,在與蕭映竹談成合約的時候也從未提及過。
這份契約到底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這張紙到底是真的還是偽造的?
面前男人的探尋之意與先前蕭映竹探究的神色有幾分相似,但姜念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隱藏的試探與蕭映竹截然不同。
蕭映竹探究她的身份是為了建立合作的信任基礎。
而面前的這個人似還隱藏著莫測陰謀,如同裹著糖的毒。
周瑾瑜說的話若是真的,那現在來的時機也未免太巧了些,況且父親都知道她與蕭映竹合作了,為何不把這份合作推辭,連提都沒提?
但若是假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他是蕭映竹因背後暗處所藏匿之事而來的人。
並且來者不善。
除了探尋她與蕭映竹之間是否有合約之外,他似還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目的。
他在探究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姜念。
就藉著這難以分辨真假的‘昔日已定商賈之盟’來試探自己的身份。
若真按這個思路聯想的話,那這個人是不是到底真正的周瑾瑜也就有待商榷。
畢竟就如蕭映竹那樣,他也是查了自己的底,並且對自己是否是藥肆大小姐的身份起了疑心。
而若真是親戚的話,誰會無端懷疑自己親戚的身份?
而她壓根不知道在穿越來之前的家事,因此完全無法確定原主的親戚裡周瑾瑜這號人物是否真的存在過。
短短几秒內,姜念暗地思緒掠及萬千,指尖因這些想法而有些泛涼。
她在臺下輕輕攥住指尖,臺上倒是一點弱色不顯,多出了幾分懊惱來。
“抱歉,我雖為藥肆的接管人,可家父一點兒也沒跟我提起過商賈盟約的事。”
“所以這件事我許是解決不了,得去找家父確認才行。”
結合在悅江閣與他所說的話的情況,姜念按自己判斷來看,周瑾瑜假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過正因為假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她要按這事為真的來講。
這樣對自身的安全保障更多,還能減少自己對驅蟲劑方子的透露。
周瑾瑜對自己跑空的這件事也不惱,只溫和的回:
“姑娘不必擔憂,契約一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不過在下還是想問問姑娘的意思。”
他像是對這個問題有些思量,眸光若有所思地轉向別處,過了一會兒才重新溫和地看向姜念。
“拋去對其他關係的顧慮,不知姑娘本心是否有意願與在下合作呢?”
“雖然在下造訪這兒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