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天氣排的?
等待的時間總會長些,眼下沒有其他的事情,難得有靜謐又放鬆的氛圍,姜念撐著頭打量著少年,名字在腦海裡過了幾遍,忽然想到一個盲點。
“這名字是你主子給你取的?”
出於說不明的心思,蕭映竹的全名在她口中繞了一圈,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瞳倒映出她的影子,片刻後,他終於多說了幾個字。
“不是主子,是信風。”
感覺到面前人回答時帶有著淡淡的思襯措辭,想到少年歸屬於蕭映竹,多問也有打聽情報的嫌疑,姜念點點頭,輕輕舒了一口氣。
“等會他回了訊息再與我說吧。”
也不知另一名暗衛的話是不是同他一樣少,本還想問問晴和雨這兩名字中,他是晴還是雨。
但見他疏淡溫馴的樣子,不知怎麼,姜念竟產生一種要是多問也會有過分關心的嫌疑,問題在腦海裡轉了一圈,還是想著留到下次再與另一個暗衛見面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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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風清月白,快到四更,桂枝和茯苓都已睡下。
姜念假裝閉著睡著的眼這會兒才睜開。
這幾天廚房雖還備著的粥,口味也依著她在換。
但她總是能感到最近薑母眼中有些隱隱的堪憂。
這視線像根刺,讓她每當想再熬一會,晚些睡覺,就覺得是在昧著良心。
怕母親多問,於是今晚姜念特意挑在兩丫鬟睡覺前休息,裝了個開始早睡的樣子,掐著時間在月色朦朧時從床上起了身。
兩名暗衛的話皆少,送訊息給蕭映竹的暗衛名為雨,行動自如,來去快。
方才讓晴退下後沒過多久,雨便帶來了蕭映竹回的資訊。
丑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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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姜府,雨在前邊帶著路,姜念在夜晚的冷風中拉起了夜行披的帽子,藉著暗處遮擋的光影掩起面容,從一處陰僻之地上了車。
先前去鐵匠鋪時偶然遇到蕭映竹,當時他所說“朋友的茶館”,不知是否就是這一處。
馬車滾軸似無聲響,在漆黑夜底下披著遮住皎月的薄雲而行,沿著偏僻的路從城門經過,最終在一處高地轉了方向向上。
透過車窗藉著月光,姜念垂下眼看著地上的痕跡,這裡通行上下去茶館的路鮮少,像是他們私人的場所。
雨在上坡一路上行駛得平穩,幾乎沒什麼動響,最終將馬車停在了樓閣的一旁。
姜念不勞雨扶,也知曉他的主要任務,從車廂裡一掀簾子便下了車,目光在四處打量這間在她印象裡似半遮著紗的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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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以一間雅緻樓閣為型,四下鴉雀無聲,清如水的月色一襲旁邊的庭,庭中草木在月華中盛著涼,而周邊生長著的青竹正裹著清泠皎月淡光。
夜間竹影婆娑,相間中交織著濃墨重彩的黑,如一道天然的屏風,將這處交談的閒散地與城隔出清晰兩界。
明明這裡與城不遠,站在樓閣看向旁邊的竹景,卻能倏忽產生出這兒與世相隔的錯覺。
樓閣外邊的牆漆與鐫著樓內雕幾相襯,那抹窗紙上映出的燭光在此其中,就如綴中一點紅。
姜念抬起頭往上看,樓閣上的窗紙映出燈火嫋嫋,鐫著淡黑的人影。
蕭映竹比她先到。
樓閣下的門被人提前開了一道縫隙,無聲的邀著前來的夜行客。
收回看向上邊窗欞的視線,姜念垂下眼一掃出府時搭理平整的洋縐裙,手提梅紋金盒跟著雨進了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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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漫散清淡的茶香,木梯朦朧映著熒熒柔和的淡光。
穿過一縷縷從軒內透進的月,在樓閣外看到的燭光映亮了姜唸的眼。
茶室軒敞,極細而輕的流水簌簌作響。
前邊人一襲雪青織錦暗花袖衣在月色下似流紋般曳著細碎的光,束起的墨髮如青絲雲散而下,迎著窗邊月的側影似綣著朦朧而涼薄的亮。
姜念視線在他的衣著上稍停一瞬,心裡收斂好思緒。繞過室中因清清水汽繚繞起的淡色白霧,在靠窗邊的位置上坐下。
隔扇門被雨拉了起來,極靜的室內小型水景的細淌水聲在感官中擴大,涼洌的冰感似充斥心脾。
蕭映竹從窗外下方的馬車上收回視線,目光在她手中的包上掠及一瞬,指尖輕輕一點桌面。
“新的驅蟲方?”
折起的紙在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