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過野雞,殺過野兔,現在,掄起了手裡的砍柴刀,準備殺向這個足足有兩百斤的大胖子。
對方的身板又高又魁梧,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嶽,只怕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我摁死在油鍋裡面吧。
就算這樣,也不能泯滅我想要報仇的心。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大概就是我這樣的。
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離著對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第一次幹這種事兒,心肝兒撲通亂跳。
廚子沉迷在熬製煎肉的樂趣裡,對於身後的危機一無所知。
正當我瞅準時機,手裡的砍柴刀已經掄圓了,就要砍下去時,意外突然降臨。
廚子手裡的鐵鉤一抖,卻是從油鍋裡勾出來一個豬頭。
金燦燦的滴著油,一下子就甩到一個大盆裡。
這是祭品啊,不是富貴兒!
我愣了一秒後,動作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萬一搞錯了呢。
廚子手裡空了,突然回頭,然後,就看到了我,以及我手裡的砍柴刀。
“啊……那個……我幫你砍柴去……”
我慌里慌張的朝著柴房衝去。
廚子仗著手長腿長,一把抓住我的後脖頸,把我提溜了起來。
“小野種,正愁找不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桀桀……”
廚子臉上的肌肉猙獰的抖動著,在這夜晚說不出的恐怖,我承認,我被嚇到了,出於本能的蕩了一下身子,重重踢向對方的“牛”子處。
我彷彿聽到了蛋碎的聲音,劇烈的疼痛,讓廚子發出了憤怒的慘叫,重重地把我丟向那豬頭盆。
幸虧不是丟油鍋裡面,不然……
我急忙爬起來,沒命的逃離這裡。
只一個晃眼,也不知道跑哪兒了,撞到了正在做法事的先生。
此人一把年紀了,如何經得住我這一撞,當場就摔在地上。
原本井然有序,嚴肅而又神秘的超度儀式,因這一小插曲而中斷。
劉家的人一看是我在搗亂,衝過來就要給我好看。
對方罵得很難聽,把我家裡的人挨個問候了一遍。
我爸正認真的寫著紙包,被這一騷亂吸引過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眼瞅著我就要被抓住,他如何能坐視不管,衝上去就攔著劉家人。
“有話好好說,何苦難為一個孩子。”
我爸做人比較斯文客氣,對方罵得這麼難聽,他也罵不回去,只能擋在中間,不讓對方傷到我。
“滾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來管勞資的家事。”
劉家人力大如牛,直接就掀飛我爸,重重地摔我跟前。
我爸躺地上面露痛苦,卻還不忘來推我,“快走!”
容不得我多想,那邊廚子肥壯的身影也跟著追了上來,我不能讓他們抓到我,不然怕是要被剝皮抽筋。
腳板一跺,人已經風一般衝出了小院。
好在,那些來幫忙的人,並不太想管主家的事,只一個個雙手環胸的看熱鬧,對於我的來去放任,甚至有意無意間,還有人故意上前肩踵肩,挨挨擠擠擾亂這些人的追擊。
我慌里慌張的逃出小院後,心裡尤自不服氣,他們打我可以,憑什麼打我爸。
想到那盆子裡的豬頭肉,再想想我那嗷嗷待哺的傻子師父,我狡詐的又摸回後院。
此時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那豬頭肉還好好的待在盆裡。
拎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沉,不下十斤,對比我這才三十多斤的身板,勉強能拎得動吧。
傻子師父在我離開後,又睡了過去,身上破天荒的蓋著麥草,他似乎很冷,這在過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我慌了神的去搖晃他,“師父,快起來吃肉!”
我把豬頭肉丟他臉上,這傢伙半響沒動靜,難道睡死了過去?
上前就是一巴掌。
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弄來的,他若是不吃,我能把他打出屎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知好歹。
這傢伙被揍了後,慢悠悠的又醒了過來。
神思恍惚,似乎不太明白自己臉上的豬頭是個什麼東西。
我把豬頭肉撕下來一塊,塞他嘴巴里,“快吃!”
傻子師父下意識的咀嚼起來,看得出來,求生慾望還是挺高的。
遠遠的能聽見那劉家院子裡人聲鼎沸,想來是祭品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