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寫大字會非常漂亮,小字就呵呵了。
不過,現在除了我們家願意接這個活,也找不到別的人了,湊合著用,也不是不行。
我在那牆上趴了一下午後,也看得有些麻了,早領著福貴兒滿地的跑。
此時離著瓜果成熟的季節已經不遠,田地裡面會出產很多能吃的,那苞谷沉甸甸的穗子,饞得福貴兒直流口水。
我對於這種吃食一向沒胃口,不愛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強行扯著福貴兒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這廝就是個犟種,被我強行拽走了,冷不丁的又回偷跑離開。
面對這種不聽話的行為,身為老大的我,自然有責任對其進行管教,衝上去就是一通狂揍,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這才作罷。
福貴兒坐在路邊,嗚嗚的哭,我則站在那裡,不耐煩的雙手環胸。
村裡的小姑娘楊採兒,揹著一個小背蔞正好經過,被這哭聲給吸引了來,還以為我在欺負福貴兒,上來就是一通斥責,
“就知道欺負人,你還會幹什麼?”
我眉毛一挑,原本掄起的拳頭,看著對方那長得還算清秀的臉蛋兒,有些下不了手,恨恨地道,
“誰欺負他啦,你哪隻眼睛看到的?小心我告你誹謗!”
“切!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個壞人,怪不得我媽不讓我跟你們玩,哼!”
楊採兒傲嬌的抬起下巴,像個驕傲的孔雀離開。
我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準確無誤的投進她的背蔞裡面,沉得她“唉喲”直叫喚。
“哈哈……鬼才稀罕和你玩,略略略……”
我對其做了個鬼臉後,強拽著福貴兒跑得遠遠的,跟本不等楊採兒發飆。
我長這麼大,沒見過我媽幾面,據說,是因為生我的時候,太過傷心,後面月子沒有坐好傷了元氣。
其命中本該再無子,黃茗寶能降生,多虧了他們奉行姨婆的警告,日行一善,足足堅持了十年,這才圓了做母親的渴望。
我來到羅浮村已經一兩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想來,之前是因為生孩子坐月子,這才一直沒有出門。
今天,她來這裡也不是為了幫忙的,一家出一個人就行了,她抱著孩子來,只是來找我爺爺要錢的,卻是黃茗寶身體有些不舒服,需要錢請郎中看看。
我爺爺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人,他會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紅事的人家因為忌諱我的緣故,一般都不會請他,白事的倒也來者不拒,讓他接了這個活兒。
此時,他正在一張四方桌上,不停的在那些黃紙包上寫下亡者的姓名,生辰忌日等,以及一些簡單的送往生的話。
這些紙包拆開了撒出去,就是黃紙錢了。
據說,不寫上名字的話,在陰曹地府的人,是沒有辦法收到這個錢的。
不管是陽間,還是陽間,沒有錢都將寸步難離。
所以,這紙包是準備得越多越好。
我爺爺的手腳還算麻利,只是忙了兩個小時,那竹筐裡面就已經堆起了厚厚的一摞。
黃茗寶的哭聲驚醒了我媽,她不得不擦乾眼淚,把其抱回懷裡,然後讓我爺爺給她五毛錢。
爺爺看了看襁褓中的小嬰兒,哆嗦著從身上掏出一個汗巾子,裡面捲了大概兩三塊錢,全都是毛票子。
“給你一塊吧,別省著,一定要把娃的病看好羅!”
爺爺的大方,讓我媽感動得不行,拿起錢抱著孩子就快步離開這個小院。
這裡陰氣太重了,孩子太小,一直待在這裡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如果不是因為太過急切,我媽也不會親自找過來。
我爸沒過多久,也來到這個劉家院子幫忙。
他是負責找人定棺材去了。
自從村裡做棺村的老許頭出了事,被人放了點血後,就元氣大傷,如今已經不再做這個事情。
所以,村裡的人想要辦喪事,就得從別的村去訂,這來來回回的跑一趟,還要熟門熟路才不至於耽誤事情。
我們黃家的人,十年前湊二十口棺村的事,在村子裡是廣為流傳的,所以,這個差事也就非他莫屬。
這路有些遠,棺材送過來,也需要一把子力氣,這價格自然也就比在本村的要貴一倍,足足要30塊錢。
放在十年前,也就五塊錢就能解決。
十年間,特價飛漲,人的賺錢能力卻還停留在過去,這麼貴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