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可怕,已經超出了我做人的認知。
我該怎麼辦?
正當我六神無主時,遠遠的傳來一陣動靜,似有人朝著這裡走來。
我趕緊側身躲到更深處,藉助這雜亂無序的柴禾棍遮掩身形。
來人並不是之前那個廚子,而是兩個幫工。
這二人也是和廚子一樣,是外村請來一併做席的。
手腳還算麻利,那嘴皮子也是特別八卦,一邊幹活,一邊神神叨叨的講起小話來。
“嗨,二狗,你說邪門不,那王胖子今日做事有些反常。”
“你也發現了嗎?這傢伙的脾氣爆得厲害,咱們能躲著點就躲著點,我總感覺他那做菜的刀子,隨時會朝人招呼。”
“可不咋地,先前我還聽到一個傳言,說這傢伙好童子肉,他那才剛生下來的孩子,咱們都沒見到過,轉眼就說死了,八成是被其給……”
“嘖嘖……生了七個孩子,一個都沒有活過月子……要不說裡面有問題,打死我也不信。”
“總而言之,咱們離這個傢伙遠點,都是出來掙錢的,平安最重要。”
二人嘀咕完了後,這才各自抱著一捆柴離去。
我卻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
福貴兒妥妥的童子啊,若是真的,肯定沒命了。
這斯是因為我才遭遇這災,說啥我也要給他報仇。
我心裡燃起了復仇的小火花,衝動的撿起地上的一把砍柴刀,就往灶臺那裡衝去。
此時廚子正圍著一口大鐵鍋忙碌著,聽著那滋啦冒熱油的聲音,再看看這廝熟練的用一個大鐵勾子,把裡面的一坨肉反覆勾起來,又讓沸騰的熱油復炸,忙得是不可開交。
我眼尖的看著一隻破鞋子就在這廚子的不遠處,那是福貴兒的啊!
心裡愈發的篤定,這廝不是好人。
很餓很餓啊,現在看到這一碗血,眼睛都紅了,趕緊把碗接過來,囫圇吞棗的嚥下去。
飽腹的感覺是那麼的實在,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那廚子也是厲害,還沒有等我喘口氣,竟然順著地上的血跡尋了過來,看到空空的血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露出要吃人的光來,
“哪裡來的野種,竟然敢偷你爺爺的血,看我弄不死你們!”
這廚子是外村請來的,並不認識我們,只把我們當偷兒看待,伸手就把福貴兒抓了起來,麻繩一捆就丟在柴禾堆裡面。
福貴兒一點聲氣都沒有,膽子又小,在廚子的煞氣震懾之下,就像一隻小綿羊一樣,被其為所欲為。
輪到我的時候,我可不是傻子,傻乎乎的站在那裡等著他來抓,早已經腳底抹油,不知道跑到哪些山去了。
冷風呼啦啦的吹著,廚子那罵罵咧咧的聲音夾在裡面,一直追著我咆哮。
我氣喘吁吁的跑回老巢,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本是一堆草垛子,誰知道,裡面竟然藏了人,這一屁股坐下去感覺不對,扒拉開一看,傻子師父那青黑色的臉露了出來,就好似死了一般,嚇得我節節後退。
此時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想要喊人救命都沒有辦法。
傻子師父被我這一坐,雖然沒有吭氣,但眉頭皺得緊,顯然還沒有死透。
我壯著膽子上前,輕輕戳了他一下,
“師父,快醒醒!”
沒有反應。
拍拍臉。
沒動彈。
看了看路邊的小水溝,那裡面都是積蓄的雨水。
扯了兩片大葉子卷裹成一個勺子,舀了點水餵給傻子師父。
我是看在他那天晚上出手救了我和福貴兒的份上,這才如此盡心盡力。
不過很顯然,他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喝水,就是張嘴都困難,對外界刺激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的內心早已經慌得一批,面上儘量端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已經沒有了姨婆,難道就連師父也保不住嗎?
雖然他很粗糙、很壞、還有些髒臭,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日夜陪著我渡過了兩個月的時光,人非草木,又豈能真的無情。
別看我倆平時打得很兇,但我心理明白,師父一直讓著我,不然的話,以他那晚上在山崗上的表現,一拳就能把我打成肉醬。
既然張不開嘴,那我就強掰,9歲的我,力氣還是有一小把的。
最終,那水還是靠著一根麥管子喂進去的,累得我腮幫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