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消停。
只在第二日的時候,聽說是有人發了狂,在村子裡糊亂傷人。
沒死人,只是血灑村落,弄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才把那發狂的人給制住。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陸續又有好幾個人突然暴起傷人。
這些人都是一樣的,六親不認,飲毛茹血,那些個牲口被咬死的有好些,整個村寨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人給捉住。
此時,村子正中央的曬穀場上,豎立了七個竹竿,每一根上都綁了一個人。
這些人神智不清,不知疼痛,對於村人的所作所為茫然不知,只是猙獰著大嘴,嗷嗷亂叫,一看就是中了邪。
其親人淚兩行,早已經在穀場上哭嚎起來,不住的嚷嚷著救救他們。
問題是賈半仙都死了,這種事情,能找誰去?
村裡最有權威的村老已死,現在是由年輕一輩接棒作主。
此人叫納蒙,生的虎北熊腰,一身的健子肉。對於這種事情,他也莫可耐何,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歪門邪說,需要放血祭祖,求得先祖庇佑,就能讓他們恢復神智。
所以,這七人的面前都擺放了一個神龕,把各家的先祖都請了來。
而他們的手指下,則放著一個大木盆,用來接血。
做法的人,是村裡最高壽的人,一個89歲的老頭,村民深信,這樣的老人,一腳已經踏進棺材,能溝通陰陽,和先人進行無障礙交流。
說也奇怪,這本是無羈之談的事兒,在一刻鐘後,卻漸漸有了起色。
最先恢復神智的,是一個身體底子比較好的年輕人,其痛哭流涕的哭喊起來,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啦!放過我吧~~~”
其餘的人,也紛紛跟上節奏,各自懺悔起來,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誰也沒有看見,一個傻子正蹲在一個角落裡,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幕。
翌日,姨婆帶著我返回的時候,整個小院就像遭遇了蝗蟲過境一般狠狽,院門倒塌,瓶瓶罐罐碎爛一地,就是門窗和房門也有破損。
所有值點錢的東西,都已經被人搬空殆盡。就是那給我爸預留的野物,也被嚯嚯得蹦毛不剩。
總有人不顧姨婆的警告,擅自闖進這個院落。
想來,這些都是不常在村裡呆的人,不知道那血淋淋的警示牌,是用多少條人命浸染過的。
而我爸,則鼻青臉腫的坐在院門口不遠處的石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旱菸,好似在平復激動的心情。
看到姨婆回來,他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昨晚的事情,當真是一言難盡,就算他有十張嘴,也沒法講清楚。
“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一群無知小丑,人總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你和你的家人迴避幾日吧,去哪裡都成,待七日後再回。”
姨婆的話,對我爸而言,那就是堪比金玉良言。
他顧不上受傷,急吼吼的下山去,對外宣稱我爺爺犯了重病,需要去遠方親戚家看病,當天就坐上板車,拉著全幅家當離去。
也是拜我所賜,家中赤貧如洗,只隨便收拾一下衣服鍋碗,就能輕車上路,十分方便。
我爺爺這個老演員,就昏昏欲睡的躺在板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鋪蓋,給人一幅陳苛在身,行將就木之感。
當我們全家人走到村口的時候,有幾個老村民觸景生情,還傷感的落下了淚,只是跟在後面小跑了一節路後,說出來的話卻能氣死個人。
“老黃啊,一定要回來啊,至少要見最後一面,千萬別x在外面!”
“老夥計,你千萬要挺住,要活著回來啊,不然……咱們以後上哪裡找你喝酒去!”
“……”
呸呸呸……
爺爺聽得不住的翻白眼,這些老東西一直在咒他死呢。
他暗戳戳的摸了一把身子骨,硬朗得很,還能再活二十年。若非我奶死得早,說不定還能給我爸添個弟弟妹妹。
在我們家的板車後面,讓人意外的是,還跟著一個大傻子。
此人渾身邋遢,蓬頭垢面,看不清真容,也不知是從哪裡流浪而來的。
尋常時候就窩在一個特別大的草跺子裡,靠吃百家飯苟活著。
這一次卻突然尾隨著我爸他們一起離開,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也很……無奈。
我們家並無多餘的口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