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衍淡淡一笑：“崔道友十分謙遜。”
“哪裡哪裡。”
崔流玉虛假地擺著手，又哀嘆。
“你要努力呀，否則咱倆到死能回去嗎？”
若到死都未能達到幻境要求，可就真的死在幻境中了啊！
蓮衍垂下眼簾：“崔道友比我更有希望。”
“我？”崔流玉縮了縮脖子，彷彿又變成了那個鮮活機靈的少女，“你在捧殺我麼？”
蓮衍笑而不語，只是起身朝她示意：“跟我來。”
崔流玉跟著他在夜色中走著，又想起來自己那個系統任務。
好似進了幻境後，系統就失聯了，任務應該也暫停了。
要不要趁機做點啥讓蓮衍另眼相看？
她想了想，又很快否決。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回去才是要緊的。
蓮衍帶著崔流玉來到了大雄寶殿。
國寺財大氣粗，即使是無人的夜裡，依舊供奉著輝煌燈火。
崔流玉被仰面而來的肅穆之氣震住了。
不知為何，她甚至無端流下一滴眼淚。
“感而有淚，崔道友，若請你用一句話囊括自己這一路經歷，你想說什麼？”
蓮衍站在一側，聲音如渺如風。
崔流玉彷彿回到了在學校裡考星際語閱讀理解的時候。
她撓撓頭，盯著慈悲威嚴的金身佛像，腦中憑空蹦出一句，曾在蒼負雪書房中見過的話。
“自在觀音應如是，今日方知我是我。”
下一瞬，漫天金光齊現，蓮衍的面容似乎如同融化般，在崔流玉眼中漸漸扭曲。
“崔道友，恭喜。”
她只聽得蓮衍淡淡的恭喜聲，下一瞬，便眼前一花，重新身處黑暗中。
“回來了！”
“流玉！流玉！我們贏了！”
錢笙和既望的臉在她面前擠成一團，寧不意在稍後方笑著看她，崔流玉愣愣地站著，腦子裡還回蕩著方才的佛音莊嚴。
她悟道破局了？怎麼可能！
耳邊傳來系統的恭喜聲。
【任務完成，恭喜恭喜，宿主集齊所有男主啦！咦，為什麼只剩下一個男主了！】
系統從沒有感情的機械音變回了賣萌的聲音，大驚失色道。
【喲，你回來了？】
崔流玉回過神揶揄它。
【好吵啊，還是之前那個機械音好聽、安靜。】
系統哭唧唧：【不可以嫌棄統統，統統這次去升級，又學了好多新知識呢。】
【對我有幫助嗎？】崔流玉敏銳地問。
【呃……(⊙o⊙)…】系統一時語塞，【那個……這個……】
【好了，別說了，阿爸對你很失望。】崔流玉語重心長地打斷了它。
【蓮衍的男主蘇度多少？】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霍霍蓮衍了，否則待會又一個任務壓下來，要令人頭禿。
【蘇度……】系統的聲音很猶豫，【咦，怎麼一直在下降！】
崔流玉睜大眼睛朝著對面的禪明宗望去。
只見蓮衍依舊立在人堆裡，一雙眼無悲無喜，但系統唸唸有詞，他的蘇度一直在降！
這是什麼情況，系統壞了？
崔流玉回過神，看著蓮衍一步步走近。
雖說兩人在幻境裡待了幾十年，但她也就在開始與結束時見過他兩次。
“崔道友。”蓮衍開口，崔流玉便不由自主捏緊了劍。
緊接著，蓮衍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吾修行多年，仍困於心生執迷，然崔道友一朝破局，破的不止是白塔的幻境，還有吾之心局。”
他緩緩朝著崔流玉俯下頭顱，一臉誠摯。
“吾願追隨崔道友，尋得此間大道。”
蓮衍被她幻境中的舉動折服了，要跟著她混？
崔流玉心神巨震。
既望則是警惕狐疑地上前盯著蓮衍。
“你不是禪明宗佛子嗎？你想幹嘛？”
既望感覺到自己的狗腿子地位危矣！
“佛子追尋大道，爾等自當全力支援！”
沒想到禪明宗眾人聽了，紛紛整齊嚷道。
崔流玉吸了口氣：“追隨我？不必了吧，我在幻境裡被追隨得夠多了，你想成佛？那你要不學學我，去殺幾個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