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在我聽來很囉嗦。
於是氣氛又陷入了沉默中。
除了她,很少有人能氣到謝清意。
明漪不管他願不願意,把人抱到輪椅上,又繞到背後,推著他往外走。
幾番抱來抱去,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卻顧不得擦拭。
謝清意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
咔嗒——
門再一次從裡面被開啟。
門外還齊刷刷的站著一排人,然後齊刷刷的看向他們。
他們全都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謝清意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像是在假寐小憩。眉頭微微皺著,呼吸略顯急促。
“麻煩收拾一下房間。”明漪看了一圈,說道。
隨後又推著謝清意來到先前那個熟悉過的護士面前。
“請問這裡有備用的房間嗎?”
護士小姐看看謝清意,又看看自己的直系領導,隨後又看了陳南。
她有些接不上話,臉上滿是為難和猶豫。
半晌,見謝清意沒有出聲,而明漪還在等她回答。
“有,在這邊,我……帶您過去。”
明漪點頭微笑,推著人跟上她的腳步。
陳南突然竄上來攔住他,臉上滿是擔憂。
“等等,六爺……”他的聲音急切,雙手不自覺地伸向前。
謝清意依舊閉著眼睛。
明漪不悅,也沒了素質:“滾過去。”
她聲音不大,只是與先前的態度截然不。
陳南緊握拳頭,關節泛白。
謝清意皺眉,抬手讓人下去。
明漪對陳南意見很大。
他確實對謝清意很好。
但是他把謝清桓帶到南洲。
那時候,她腹背受敵。
謝清桓他們如果要強硬的帶走謝清意,她就算拼了命也是護不住的。
讓他和謝清桓回來,是權衡利弊下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
她藉此擺了謝家一道。
謝清桓也擺了南洲一道。
不過她不後悔。
也不想承擔因此失去愛人的這個後果。
她也不是個大度的人,所以直接討厭上了謝清桓和陳南。
這說起來真的是有些無恥。
謝清意完全瞭解她的心思,但此刻沒了心力,也無可奈何。
……
備用的房間和原來那間一模一樣。
明漪推著人過來,醫生都跟在後面,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
她不知道後面還有些什麼事情要做。
已經收斂好了情緒,繞到他面前,想問一問。
謝清意支起一隻手撐住頭。
呼吸綿長,安靜的像個假人。
他們曾經相濡以沫,親密無間。
明漪一看就知道他已經睡著了。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他居然睡著了。
明漪猜想肯定是藥物治療的副作用。
她恍若窒息一般,胸口堵塞的厲害,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依舊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抱起來,動作小心的放回到床上。
明漪就著動作半倚靠在他身邊。
房間裡的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聽見關門的聲音後,牽起他的手,仔細檢視他手心的傷口。
從床頭櫃找出棉籤和藥給他塗上。
折騰了這麼久,已經是半夜了。
謝清意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明漪用熱毛巾幫他擦了擦臉。
他沉靜到呼吸都有些薄弱,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明漪把他的褲腿捲到膝蓋。
那些斑駁可怖的傷口露了出來。
她連忙捂住嘴,憋了那麼久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細碎的嗚咽透出指縫。
他的一雙小腿瘦的骨不沾肉,已經完全不見肌肉的痕跡。
按理說短短一年左右臥床,他的腿不至於此。
膝蓋上遍佈的刀傷和縫合的痕跡解釋了答案。
她一一撫摸過,一共六條。
也就是說他至少開過六次刀。
六次手術,看起來沒有半點成效。
明漪沒有學過醫,但她家裡有人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