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能裝得像……差不多也有十個銅子兒……”
“不行,我氣不過!”文臻軟綿綿地氣吞山河,“衣服!給我!脫!”
……
一刻鐘後,文臻披著紅綢衣,綢花解開了當腰帶扎,懷裡揣著叮噹亂響的七八個銅子兒,像個提上褲子走人的二大爺,優哉遊哉開始逛街。
身後破廟裡福神爺嗚嗚哭泣宛如被白嫖且搶劫的清倌……
眼前是條頗有些破落的小街,四面門戶低矮,偶有木門半掩,透漏一絲昏暗燭光,街上行人寥寥,大多神情懶散,趿拉著鞋跟,眼皮盯著地面,懶看行人。
經濟不發達地區(年代)特有街景。
文臻尋思著今夜要在哪裡落腳,雖然不知物價,但這點銅子兒放哪應該都不夠住一晚,大晚上酒樓飯館都關門了,想要找個地方展示廚藝混個食宿也不成,忽見對面走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帶著動物,當先一人扛著一根旗杆,旗杆上垂頭喪氣耷拉著一面旗,上面隱約有“桑家班”字樣。
看打扮神情,像是傳說中賣藝的。
文臻眼睛一亮。
自己的這一雙眼,擁有奇妙的微視異能,能看見十米外一根毫毛的顏色,能隔一個教室讀書,能在米粒上肉眼刻字,能採細菌做漢堡,簡直是居家旅行走江湖賣藝的必備法寶!
有這一手本事,雜耍班自然舉雙手歡迎,就先在這雜耍班混幾天,有個落腳處,再慢慢適應環境唄。
她急忙快步迎上去,當先一個老者,膚色暗黃,每條皺紋都承載著江湖的風霜,看見她迎面而來,眼神警惕,“姑娘,何事見教?”
“大叔您好,”文臻一開口,甜死人不賠命,先猛誇了一通這班子如何優秀自己如何看見他們表演便走不動路忍不住跟了一段路冒失之處尚請見諒,隨即客客氣氣道:“小女子前來投親,親戚卻已經搬走,小女子衣食無著,想要自謀生計……”
“你也想加入我們班子?”老者打斷她的話,上下打量她一番,皺眉,“那你會什麼?走繩?舞劍?翻跟頭?”
文臻呃地一聲。
繩子爬不上去,舞劍打到臉,跟頭能翻馬趴式,要不?
“我會微視……哦不就是我的眼神特別特別好,能看極其微小的物體,您可以新增一個節目,讓觀眾站在很遠的地方,拿出很小的東西……”
“能察細微物是吧?”老者又一次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那行,我問你,抬頭,西北方向,城門第三個角樓上,那面旗子左下角有什麼?”
文臻抬頭,前方景物沉在灰黑色的天色中,只餘一個模糊的輪廓,屋舍連綿,街道狹窄……城門在哪裡?
“德子!”
一個黑臉少年應了一聲,眯起眼抬頭看了看,甕聲甕氣地道:“爺,趴了只蜘蛛。”
文臻:……
您玩我呢吧?
老者睨她,“不信?”
文臻攤手——您倒是來點真格的叫我信哪。
老者點頭,“行。”又喚,“安子!”
一個瘦瘦的漢子應了一聲,伸手對空一抓,攤開手。
手中多了一隻蜘蛛。
文臻:……
這戲法變得好。
行,不要便不要吧,還魔術撒謊一起上。
人家也是有自尊的!
“見識了您哪。”她甜笑著,一鞠躬,“既然不方便,那我也不打擾了,老丈再會,再會。”
還是別會了,真是的,對美女太不友好了。
她轉身就走,身後,老頭子啐了一聲。
“這點把戲,也敢大言不慚要賣藝,直接說打秋風不就好了!”
文臻:……
至於嘛,用這種騙人手段拒絕也罷了,還要罵人!
她回頭,“我倒是想打秋風呢,可是諸位這德行,秋風都比你們講究些!”
在老頭準備操箱籠擔子揍她之前,她噠噠噠地跑走了。
這地兒,民風不咋!
在路邊破廟藏了一會,等那群人沒找到人罵罵咧咧走了之後,文臻才探出頭來。
環目四顧,不知何時起了霧氣,霧氣裡隱約人影幢幢,遠處一線黃光被風捲著飄飄搖搖,伴隨著忽遠忽近的低低哭聲,聽得人心頭髮緊,偶爾一聲梆子敲響,音色脆亮,卻並不讓人覺得得救,越發心驚而涼。
有人從身邊過,步履匆匆。
“快回去,馬上就要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