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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洪心裡也是惱火。
主子爺怎麼就給那個嚴紹庭派到南京來了。
這個嚴紹庭不是主子爺親口說的大明財神爺嗎?
這等財神爺,主子爺不該就一直拴在身邊,為主子爺和朝廷斂財嗎?
便是換一個人來,恐怕也不會人還沒來,就已經攪風攪雨將整個南京城都給攪的人心大亂。
陳洪此刻都在想,甚至哪怕不是讓嚴紹庭來,而是讓他老子嚴世蕃來南京,這事也不會發展成如今這等局面。
若是嚴世蕃來了。
左右不過是往徐鵬舉這位國公爺陪著在玄武湖上游船尋樂,亦或是自己領著在那金陵樓裡整日瀟灑。
再不濟。
便是讓這南京城裡各部司的堂官們,輪換著每日陪著那位小閣老在這應天府地界上打馬尋樂罷了。
怎得這老話天天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等輪到嚴家。
卻偏偏不是這等老話了?
還是說,他嚴紹庭不是他老子嚴世蕃的種?
陳洪這時候心裡那叫一個煩悶。
可楊宗氣的話和今晚這等時候卻都聚在這裡的南京各部司衙門堂官,自己卻不能不管啊。
保不齊這幫軟骨頭什麼時候就會想著,將自己給推出來,丟進坑裡活生生的淹死。
這幫人幹正事沒個形,但做起這等事情卻個個都是高手。
陳洪睜開了雙眼,視線落在了南京戶部尚書張舜臣身上。
他面帶笑容,語氣和善:“張尚書。”
張舜臣聞聲抬頭看了過去。
他心中也是有些煩悶。
自己本不願摻和這件事情,即便是知道嚴紹庭來南京必然會攪風攪雨,自己也一直是抱著安穩度日,熬到頭便回鄉養老的念頭。
但大夥都是反應強烈,自己也不是聖人,豈能免俗,坐看南京城裡這些個人聚眾商議,自己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如此。
嚴紹庭沒來,自己只怕就要因為坐在南京戶部尚書位子上,被這些人給推過去頂缸了。
果然。
下一刻。
陳洪便開口道:“您是咱們南京的戶部尚書,咱們那位小嚴督憲說要清查咱們江南六省人丁戶籍和財稅賬目,這事樁樁都要落在戶部衙門,您覺得這事到底該怎麼辦?”
見陳洪果然是拿自己這個戶部尚書說事。
張舜臣心中不禁默默一嘆。
可在場眾人卻是隨著陳洪的話,紛紛都看了過來。
前番本就因為得知嚴紹庭南下赴任,而特地去了一趟南京戶部衙門的楊宗氣,更是立馬瞪大雙眼看了過來。
當著眾人的面。
楊宗氣也是面帶笑容:“是啊張尚書,那嚴紹庭要查江南戶籍和賬目,這事全都在你們戶部衙門,於情於理,如今這事你們戶部也該說句話才是。”
有了陳洪和楊宗氣前後開口。
在場眾人立馬是出聲響應。
無他。
誰都不想背鍋。
現在誰也沒個主意。
無可奈何。
甚至都想到自己是不是該棄官而去。
張舜臣當著眾人的面,只能是心中有苦,面上帶笑的說:“陳公公、楊總督、諸位,那位尚未入城的小嚴督憲此番南下赴任,可是領了皇上的旨意,舉著王命旗牌,他若真明晃晃光明正大的行文南京各部司衙門,要去做些事情,諸位與我難道敢違抗皇命否?”
一句話。
這留守衙門公堂上,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是啊。
不管他們心中如何抵制,說到底嚴紹庭都是帶著皇帝的旨意,一路打著王命旗牌南下赴任的。
明面上反對嚴紹庭,反對他提出的正當要求,那就是違抗皇命,便是公然抗旨。
抗旨?
那他孃的是殺頭的大罪!
楊宗氣心中愈發惱怒:“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現在難道就成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等他嚴紹庭進了南京城,咱們就真得乖乖的將過往賬目都抬到他面前去?”
張舜臣沉眉低聲道:“他若當真要清查人丁戶籍、財稅賬目,我等若沒有抗旨的膽,便只能讓他去查!”
楊宗氣左看右看:“難道今夜我等聚眾於此,便議出這麼個結果?”
他心中那叫一個氣啊。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