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重要的是。
若是自己也否認這件事。
那麼事情就只是停在兒子潘允端那一日擅離職守這件事情上,而自己這個刑部尚書則並未參與其中。
他抬頭看向皇帝。
“陛下……”
“臣剛剛胡言亂語,並非如……”
嘭!
一聲巨響。
嘉靖的手重重的拍在了御案上。
“好啊!”
“身為刑部,竟然知法犯法,以上壓下,包庇兒子。”
“好你個刑部!”
“好……”
“好啊!”
皇帝語氣都陰沉了起來。
他當即開口:“去都察院,叫了高翰文還有那個潘允端過來,把這事問明白了!”
呂芳當即安排人出宮去都察院找人。
而潘恩則是一個勁的解釋。
嘉靖卻是眼神一冷:“閉嘴!再敢言語,拖出去!”
潘恩滿臉蒼白,目光都呆滯了。
整個大殿內。
氣氛徒然蕭瑟了起來。
轟!
忽的一道驚雷炸響。
隨後便是狂風亂卷呼嘯。
眨眼間。
傾盆大雨,從天上狂洩而下。
殿外,天色瞬間一黯。
徐階幾度思量,終於還是拱手站了出來:“陛下,不論這件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即便那潘允端或有翫忽職守,但終究初入仕途,尚在朝中不過數月,加之剛剛高中不久,難免會熱衷風流。既然都察院也說了,已經做出處罰,罰俸處理。
“而潘尚書身為人父,關切子嗣,也是情理之中,在所難免。既然太子賓客已經有言,潘恩確有請求,但卻被其拒絕,那麼所謂的官官相護,上下包庇的罪名也就不能成立。
至多,也就是罰俸處置,即便如今朝中整飭吏治,陛下也大可降旨申斥,或是降級懲治。”
而這個時候。
不等皇帝開口。
也不等發起彈劾的嚴世蕃開口。
高拱卻是站了出來。
“陛下,徐閣老所言,臣不敢苟同!”
“雖然身為人父,為子求情乃是人情所在,但潘恩身為刑部尚書卻知法犯法,則理當罪加一等,更遑論如今正值朝廷整飭吏治之際。”
“所謂子不教,父之過。”
“潘允端不過初為都察院觀政進士,就能不思進取,可見刑部尚書潘恩平日身為人父,家教也定然不甚嚴謹。”
“臣附議工部左侍郎所請,查明案情,嚴懲相關!”
說完之後。
老高還衝著嚴紹庭看了一眼。
從現在來看,嚴紹庭已經從這件事情裡摘出來了。
都察院既然說了是已經罰俸處理。
那想來也沒有能辯駁的地方。
如此,這件事就僅限在了潘恩父子二人身上。
方才開口請求的徐階,心中哀嘆了一聲。
這件事,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也不必再多言了。
誰叫這個潘恩,當初兒子出了事,不來找自己。
怎麼著?
自己難道會不幫忙?
不知這潘恩到底是怎樣的。
殿外。
風雨愈發的大了。
殿內則是昏暗之中一片寂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腳步聲踩著雨水聲,傳入殿內。
霧氣從外面捲了進來。
高翰文入殿就跪在了地上:“臣,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高翰文,參見皇上。”
嘉靖眉頭一皺。
因為除了高翰文,便沒了旁人過來。
嘉靖當即問道:“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高翰文點點頭:“回稟陛下,觀政進士潘允端瀆職懈怠、無告而擅離職守,微臣將其找回後,便將其看管在都察院三日,命其悔過,隨後微臣便對其作出罰俸懲處。並無工部左侍郎所言,微臣收到太子賓客嚴紹庭託請,私下放過潘允端一說。”
嚴世蕃卻是眼尖。
也問出了皇帝心中的疑惑。
“高翰文,方才陛下口諭,是讓你和潘允端一同入宮面聖。”
“何故現在你來了,但那潘允端卻遲遲未到。”
潘恩這時候已經心如死灰。
高翰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