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我還有家嗎?”
江漓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猛然扇在盛珣的臉上,他嘴唇輕顫,悽慘地笑了,“小漓,你在說什麼傻話……”
“我好累,不想再累了。”江漓呼了口氣,眼中竟多了幾分輕盈,“皇叔,我不想回去了。”
“小漓,”盛珣閉了閉眼睛,“不回皇宮,你要去哪裡?”
江漓笑了,嘴角彎彎的,有些可愛。
“不知道呢,天大地大,總能有我的容身之處吧。”
盛珣攥緊了拳,“如果你不想當皇上,可以換個身份待在京裡,或者攝政王府,外面的生活太過艱難,皇叔怕你吃苦。”
江漓笑容不減,“待在攝政王府?盛老太爺也不會同意吧,況且我待在那裡又是什麼身份?皇叔的男寵嗎?”
“誰敢!”盛珣額上青筋暴起,可看著江漓臉上的傷痕,渾身的戾氣又柔了下來,“小漓,以後無論你的心意如何,皇叔都會護你一生平安無虞。”
江漓搖搖頭,“皇叔,皇位給你我很放心。其實我很清楚,自己沒有皇叔天賦異稟,也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皇叔不如就回京說我已經死在了匈奴之戰裡,能夠不被百姓唾罵,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盛珣只覺得這一瞬間,渾身的血液衝上天靈蓋,嗡嗡作響。
他沒有理由把江漓留下。
江漓已經在皇宮中沒有任何留戀的人了,就連他……江漓也不要了。
盛珣閉了閉眼,與此同時,江漓的唇角溢位一股股的血沫,順流直下,染紅了已經乾涸的戰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這股氣息讓他渾身的理智都煙消雲散。
在旁緩了好一會兒的池逢終於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跪在盛珣面前,“攝政王,皇上受了內傷,雖不嚴重,但已經撐了好一段時間了。”
盛珣毫不猶豫,抬手將江漓抱了起來,朝著旁邊的將領一個眼神,戰火聲、奔跑聲、兵器相碰聲再度響起。
盛珣走在與戰爭相反的方向,腳步穩重而堅定。
“小漓,不怕,皇叔在。”
江漓緊蹙著的眉頭微微放鬆了些,手卻一直攥著盛珣的衣角不放。
盛珣的眼神不可抑制的柔和,又立刻湧上一股心酸。
若他們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盛珣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55】
……
江漓中途醒過一次,得知盛珣帶來的軍隊將匈奴打的落花流水後,才長長呼了口氣,再度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過了接近一個月。
江漓睜眼,就看到明黃的床鋪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子,他頓時頭痛欲裂,剛坐起身,就見孫公公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朝著江漓哎呦了一聲,“皇上,您可終於醒了。”
“怎麼回來了?”江漓敲了敲自己的頭,“朕不是在邊疆嗎?”
孫公公嘆了口氣,“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原來,江漓病倒的這段期間,是盛珣親自護送他回來的。直到將他放在寢殿時還戀戀不捨,可到了第二天,盛珣就在攝政王府前長跪不起,乞求盛老太爺的原諒。
盛珣將江漓帶了回來,讓盛老太爺為他籌備的一切都作了廢,盛老太爺根本不可能輕易放了他。如今盛珣已經跪了近七日,百姓更是議論紛紛。
江漓聽此,不禁嗤笑,“老東西,還真是鐵了心讓我死在邊疆啊。”
江漓其實早就清楚,即使自己真的打了勝仗,也會像當初盛珣一樣被人在半路截殺,所以他早就為自己想好了退路,就是不回宮。
做一個尋常男子,玩遊山水,四海為家,對於江漓來說是難尋的美好。
他出生皇家,從有記憶開始就有人不停告訴他要鬥,要一直鬥,爭到皇位還不夠,還要將權利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裡。
他和盛珣說過,他很累,願意成全盛家,可盛珣還是把他帶回了這裡。
是要用皇位一輩子困住他,還是另有所圖?
江漓不願去想,乾脆在殿裡裝起了縮頭烏龜,每天等著御膳房端來各式各樣的美味,吃到肚子圓鼓鼓的。
李婉柔會帶一些親手做的糕點和新出的話本給江漓看,期間抱著他的手臂死活都不撒手,還哭唧唧地重複“還好你平安歸來”許多遍,
最後還是江漓忍不住打斷“朕死了你不就可以出宮了嗎?傷心什麼”時,李婉柔騰地站起身來,指著江漓說道:“你個沒良心的,知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