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就沒有一句是真的嗎?
它們分明……那麼真實的存在過。
江漓。
名字裡的每一個筆畫化作一道鋒利的刀刃,不偏不倚地刺向它主人所熟知的所有敏感點,刀刀擊中。
不知不覺中,賀嶼森回到了房間,他的手指落在書架上的相框上,是和辦公室桌面上一樣的圖片,只是在此時,江漓的笑容更像一種嘲笑,嘲笑著當時的賀嶼森有多天真,竟然會想將一個無根的人綁在身邊,一輩子。
空蕩的臥室中,迴盪起一抹突兀的笑聲。
是他的錯。
竟然對用錢僱傭來的人產生了感情。
木紋邊框被砰的一聲砸在乾淨的白色牆面上,脆弱的玻璃變成一道道蜘蛛網形狀的裂紋,在江漓的笑容前凝固。
冰冷的手掌蓋住眼睛,賀嶼森瘋魔似的笑了,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在手掌間溫存,逐漸變得冰涼。
沒什麼。
無所謂。
他雖然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但他比江漓幸運的多,他有賀家。
只要錢多,他就能一直將人留在身邊陪著。
許稚歡,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這一夜,賀嶼森開了幾瓶珍藏的威士忌,酒液將整個屋子都嗆得醉醺醺的,直到天亮。
“咚咚咚——”
門被敲響,賀嶼森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進。”
是許稚歡。
想起昨天江漓在他耳邊說過的話,賀嶼森眉頭皺起,冷冷地撇開目光,“什麼事?”
“今天需要去陽光孤兒院接受採訪。”許稚歡穿著漂亮的白色禮服,一副憂心忡忡的小白花模樣,“你還好嗎?”
“嗯。”賀嶼森將酒瓶隨意一撇,掉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發出悶悶的響聲,他扶著架子站起身,搖搖晃晃,“讓廚房給我熱一壺醒酒湯。”
“已經做了。”許稚歡淡淡道,“哥……江先生早上打電話囑咐過了。”
賀嶼森把著門框的手指猛然攥緊,眼睛收斂,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他的心裡冷成一片。
江漓,是一個很好的管家……他從來都知道。
他盡職盡責,成為了一臺完美的機器,而此刻,作為他僱主的賀嶼森,居然妄想著,一臺冷冰冰的機器會愛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