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收好手機,一抬頭就撞上個人。
“……抱歉。”
“哎別走啊,等你半天了,上次讓你考慮的事兒你考慮好沒有?跟我又不吃虧。”
沈棲花了兩秒認出楚讓,蹙眉繞過他就走。
“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如果你再糾纏我別怪我不客氣。”
“行啊,你儘管對我不客氣。”楚讓越看他冷淡心越癢,反倒也不急了,“你吃飯沒有啊?我請你吃飯啊,學校裡吃總行吧?”
“吃過了。”
“吃過了我請你喝奶茶,你喜歡喝什麼?”
“不喝。”沈棲停下腳步,定定看著他:“你再跟著我,我會告訴系主任,說你騷擾我。”
“系主任是什麼東西,你知道我……”楚讓說了一半,忽然看到不遠處走過的人影,頓了頓,說:“那天在俱樂部,那經理帶你上樓見誰?”
沈棲倏地退了一步,“你看到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能陪他怎麼不能陪我?他不願意?平洲能使喚的動那俱樂部經理的人不多,是誰?應承?”
沈棲身上的焦渴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他深吸了口氣,勉強往下壓了壓濁亂的情緒,冷冷淡淡說:“你真想知道就自己去求證,怎麼?你沒本事嗎?”
好煩,讓梁喑弄死他算了。
楚讓讓他噎住,愣了半晌,再反應過來時沈棲已經走了。
草,這麼牛逼?
他沒本事?他今天就去查,最好別讓他查出來,否則他連那人一起弄死。
擁抱、握手、體溫、梁喑。
這些無關的詞語連成一條線,符號一樣漂浮撞擊,催使著他去一一執行。
沈棲緊抿著唇理性分析:面板飢渴症的病理是渴望擁抱的話,那隻要是親密接觸就可以,並非需要某個特定的人。
誰可以呢?
林延?他最近在追社團的學長,一次幫忙可以,總不能一直麻煩他。
徐瑤瑤是女孩子,班長不太熟,林封……
沈棲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在晚飯後連續刻壞了兩張牛皮之後終於放棄,轉而翻開生物書,一個字一個字讀,可進了腦子就成了碎片。
他就像一隻被丟在了滾燙鐵鍋裡的青蛙,完全靜不下心。
手機突兀響起,沈棲一看來電立即接起來:“老師!您怎麼有空?要回國嗎?什麼時候啊?我好想您!”
徐令知嚴肅慣了,聽他這麼雀躍的嗓音也繃不住,輕咳了一聲斥他:“嚴肅點兒,像什麼樣子。”
沈棲抿了抿唇,小聲:“老師。”
嗓音一下子弱下去,徐令知又咳了一聲,緩和聲音:“我月底結束任教回國,受聘到你們大學的實驗室去搞一個新專案,你考慮清楚要提前進實驗室麼?”
沈棲沒吭聲。
徐令知等了他一會,很清楚這個收了五年多的關門弟子在想什麼,“以你的天分,按部就班就是在作踐你的腦子,你拒絕保送,拒絕跳級,拒絕出國,論文寫了不發,獎也不肯領,結果呢?高考出那樣的事,要不是你足夠優秀現在連收你學校都沒有。”
沈棲沉默了好一會,說:“老師,我再考慮幾天。”
“我回國之前給我答覆,我不希望你埋沒在這些按部就班的考試裡,沈棲,你是我見過在生物學上最有靈氣的學生,你以後的成就一定比我高,別浪費上天給你的天分。”
沈棲掛掉電話,微垂了垂眼睫。
其實他是想過那些的,所以他努力拿獎、上新聞,希望能獲得父母的一點欣慰與驕傲。
高一那年就有許多學校來“訂”他,甚至連國外的大學都拋來了橄欖枝,幾個月下來葉婉寧煩不勝煩,讓他把那些人處理乾淨。
事情一傳,親戚們也自然會把沈正陽拿出來和他比較。
沈棲知道,葉婉寧雖然沒明說但她很厭煩自己的“出名”,家裡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為了他的天分而高興。
他想,也許做一個普通人更好。
沒有天分、沒有這雙古怪的眼睛,他再普通一點、笨一點,也許更討他們高興。
沈棲躺在床上,腦子亂糟糟的,偏偏那個面板飢渴症也要來滋擾。
爬起來衛生間洗了遍冷水澡,冷氣調到16度,還是覺得喘不開氣。
“嗯,可以比博科高三個百分點,維思是老企業,雖然營業額下滑但技術還是過硬的,不能賣給c國人。”
梁喑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