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混元冷笑:“想不到你當年還有這麼愚蠢的‘校友’?”
“?”
陳弦雨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什麼校友,他連高中都沒讀過。
他陰霾又孤獨的少年時代,唯一給過他燦爛的人,也不過晏升而已。
他15歲結識晏升,17歲加入北十字,18歲升任總指揮官,19歲被組織開除流放。
他可笑的過去裡,從未有過校友這種東西。
可江屑說起校友,那一臉懷念的模樣,簡直像真的一樣。
這有點出乎陳弦雨的意料,沒想到神權時代,墮落世界,還有這麼崇拜他的小朋友,什麼校友,什麼關係好,大抵都是幻想,幻想得多了,就當真了。
“啊……櫃子先生你在說什麼?”陳弦雨用一種後知後覺的遲鈍眼神看向李混元。
李混元也在盯著他。
“呵呵。”李混元皮笑肉不笑,“人家都把床鋪讓給你了,你還站著啊?你這廢物身體都快站不住了吧,怎麼,潔癖發作了?”
“。”
可惡,不能讓蛇皮得逞。
陳弦雨抱起被褥,抖掉了夾縫裡的老鼠屎和餅乾碎,然後將被褥丟給了躺著地上的江屑。
“你睡覺不要被子嗎?”
在江屑困惑的目光裡,陳弦雨彎下了腰,從小丑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副表演用過的撲克牌。
他有些嫌棄地忍受著撲克牌上的油汙,從禿頭老闆的床鋪旁,拿走了老闆的傳頌神神像。
陳弦雨把神像和撲克都放在地上,用一種無比虔誠的口吻說道:“偉大的傳頌神啊,我將令人愉悅之物獻給您,請您賜我一床嶄新的、無菌的、溫暖的、舒適的鵝絨被吧。”
一邊許願,一邊滿眼期待。
李混元震驚了,他不是白天還在供奉破滅神嗎,怎麼爬牆爬得如此絲滑!
供奉新的神祇會清空先前積累的虔誠,除非完全不在乎虔誠,或者陷入黃道女神的恐怖遊戲裡,只能乞求女神送他們出去……除此之外,沒有信徒會做這種傻事。
李混元把陳白衣放到了前者的位置。
但無論怎樣,只要和神進行交易,身體就會被打上標記。
和多個神做交易,身體就會打上多個標記。
陳白衣怎麼可能忍受這種事?!
這種恥辱,比挑戰他的潔癖還要嚴重一萬倍。
在李混元陷入人生懷疑的時候,神像幽幽發光了。
一床嶄新的、無菌的、溫暖的、舒適的鵝絨被出現了。
隨著願望的兌現,撲克牌也正在消失,對於傳頌神來說,這似乎正是令他愉悅之物。
但在撲克牌徹底被“收下”之前,陳弦雨眼疾手快地將牌搶了回來。
李混元:?
江屑:???
江屑的眼珠子都快要看得掉下來了,見過會玩的,沒見過這麼玩的??
他不怕被降下神罰嗎?
神像果然迸發出了憤怒的光芒。
“喂。”江屑著急了,“你快放回去,你不能……”
陳弦雨卻笑眯眯地,用一種誰也看不懂的精神狀態,當著神像的面,將搶回來的撲克牌玩出了一套完美的潘多拉花切,紙牌在他修長的手指間彷彿擁有生命一般飛舞,江屑和李混元看得眼睛都花了。
“我陪你玩一把如何?”陳弦雨笑吟吟地問神像,卻連敬語都不用了,“傳頌神啊,你如此渴望愉悅,卻連和你玩牌的人都沒有,你自己拿走整副牌,又有什麼愉悅可言呢,對不對,你同意的話,就閃爍兩下,不同意的話,就閃爍一下。”
光芒閃了兩下,傳頌神似乎真的被勾起了興趣。
“就玩最簡單的鬥地主好了。”陳弦雨隨意地發起了牌,“相信我,比你一個人玩牌更快樂。”
神像真的收下了半副牌,用吐牌的方式和他玩了起來。
一人一神像,連著玩了幾盤,各有輸贏。
神像光彩熠熠,陳弦雨卻開始打哈欠:“困了,我們下次再玩?”
神像閃了一下,不同意。
“可我真的好睏哦。”陳弦雨一邊發牌一邊說,“這樣吧,現在開始,你贏了,我就繼續陪你玩,我贏了,我就擁有隨時終止的權利,你不可以生氣。”
神像閃了兩下,同意。
“可是好冷哦,我想要個火盆。”才發了幾張牌,他就發不動了,身體往後一仰,試圖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