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已重寫)三年後(1 / 3)

風吹著沙塵,越過生鏽的窗框,落下一片濛濛的陰影。

悶熱的辦公室裡,唯一的電扇慢吞吞地搖著腦袋,電扇已經很舊了,扇葉裹著油汙,無精打采地執行在最大速。

“這破天氣也太槽心了,一大早就悶得發昏。”

“老闆就不能給我們買個空調嗎?真把我們當牛馬……”

陸續有職員放下手頭的工作,跑到電扇前佔坑。

“你別抱怨了,現在這世道,有份工作就謝天謝地了。”

“害,要是我還能許願,我就給辦公室許願一臺空調,受不了了,這氣候。”

說話的男人扯開了領帶,還是熱得汗流浹背,他乾脆把襯衫也扯了,大咧咧地露出膀子,他的胸前有一個形似樹苗的圖案,淡淡的,像是紋身,但若仔細去看,樹苗的紋樣正在隨著他的呼吸而伸展,一片片葉子盤踞在肌膚的深處,好像醞釀著另一個形式的生命。

昏暗的燈下,樹紋森森,隱晦又詭異。

他卻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無所謂地聽著同事們嘲笑他:“你還不如許願彩票中獎五百萬,就再也不用上這破班了。”

“誰不想啊?”他嘲了回去,“神吃供奉才給你許願,能中五百萬的彩票不知要多少供奉,我傾家蕩產也就換了一瓶神藥回來,給我絕症的老父親續了個命,我哪裡還有錢,總不能去搶吧?”

“好搶的都被搶完了,不好搶的也輪不到你。”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老實實工作攢錢吧。”

“要我說,這爛掉的世界,還不如當年,當年陳白衣還在的時候,我們過得多舒坦啊,全境齊心,國泰民安,哪有這群邪神殖民的機會。”另一個同事說著,一腳踹在電風扇上,試圖讓老舊的風扇煥發生機——沒想到,吱扭一聲,風扇不但沒有加速,反而原地熄火了。

壞了。

眾人向他投去憤怒的目光。

光膀子男人最為火大,“神怎麼不好了?沒有神,我爹早就嗝屁了!你要說神的壞話你別連累我們,神多偉大啊,簡直是天降救星,陳白衣算什麼東西,他能救我爹嗎?他媽的,一個愛出風頭的廢物。”

“你說什麼呢!”

“人都死了,有什麼不能說的?”男人粗著嗓門,“也多虧他輸了遊戲,才讓偉大神明降臨,他和北十字早都可以去死了,一天天的礙事。”

在當年,諸神初臨,神的雕像湧現在世界各地吸收供奉,聯合國為了解決發展問題,主打一個開門迎客,還興建堡壘,把神像保護起來,而北十字作為華夏境內最大的民間組織,廣招天下義士,衝在反神第一線,用大智慧大毅力突破聯合國駐軍的防線,將那些蠱惑民眾的神像統統摧毀。

陳白衣作為北十字的指揮官,擁有一等一的戰略繪圖能力,他卻不肯安坐幕後,偏要自請先鋒,攻打堡壘,天上投下多少神像,他就摧毀多少神像,讓諸神幾乎沒有吸收供奉的機會。

在當時,一人一弓,風雲萬里,沒有人不知道陳白衣的名字。

直到他忽然被流放,這個名字才漸漸消失下去。

卻在人類和諸神的賭局輸到0:2的時候,這個名字又被請了回來。

對於陳白衣的生平與結局的爭論,在民間也從來沒個停過,誇耀,惋惜,同情,唾棄,說他是英雄也好,說他是禍首也罷,這些年,大家都聽了不少,聽多了,耳朵也就生出了繭,同事們勸架道:“行了,別那麼大火氣,你還不嫌熱啊。”

但光膀子的一腔火氣壓不下去,非要找個認同,於是他對準了辦公室角落裡、唯一沒有來蹭電扇的新職員——“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新人,你來評評理!”

新人執筆的手一頓,然後頭也不抬,繼續工作,一頭純白的髮絲大概用了最好的染髮劑,輕盈如羽,安靜如雪,從他耳畔投下溫柔的陰影,細碎地散在工圖上。

一隻手骨節分明的手,正握著墨水筆,在工圖上專注繪製,筆下的線條堅韌而漂亮,一如他挺拔的脊背與流暢的肩頸線。

光膀子乾脆擠開人堆,向他走去。

新人是前不久入職的,就在這間辦公室裡面試,領導本來不想錄用他,因為他與辦公室的畫風格格不入:密不透風的一身長袖大衣,大熱天也很怕冷的樣子,爬個樓還要喘氣,身體一看就不好。

而這年頭,經濟崩潰,人均失業,像他們這種小公司,一個掃地的崗位都搶破頭,不可能錄用一個病殃殃的、沒力氣掃地的、說不定還要公司倒貼工傷保險的新人。

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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