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多,快活的事情也分明那樣多。她完全不必執著於多巴胺的多寡。
婠婠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吐出來。這才發覺自己糾結的連手心裡都冒了汗。
她抬起手來拆了那一直綁在手上的布條。掌心感受到清爽涼意的同時,手指間有些東西隨著那布條一同的脫離了,指根處頓時就覺出了一種不自在的輕快感。
那一隻手上空空蕩蕩的,指間除了寒風來去再沒什麼。
婠婠低頭看去,只見雪地上落著幾點灼眼的紅。
他予她的指環,居然碎落了。赤血玉那般堅硬的材質,就這麼說碎就碎了。
愣了一瞬後,婠婠想:也罷,碎了便碎了罷。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在這星穹雪夜下長長的舒展了下筋骨,而後足尖一點便這樣踏風而去。
寒風不時的吹動起一層積雪,不多時就抹去了那一串淺的如同羽毛掠過的足跡。
星子一顆顆的少了,天色矇矇亮起。
鳳卿城自街角處轉了進來,他身上的散著些血腥和止血藥的味道,在這清新的晨風裡顯得格外突兀。
扶弦甚是憂心的在後面說道:“侯爺,您已兩個日夜未曾閤眼,還是小歇一下吧。想來......”
鳳卿城忽然停了下來。
扶弦以為他是身體受不住了,忙忙的伸手上前去扶,卻見他跳下馬來,疾步行到牆角處彎腰拾起了一根髒兮兮的布條。
扶弦看著那是一根髒兮兮的布條,鳳卿城卻是認得出這布料是婠婠的衣袖之上的。
他攥緊了那條布料,放眼四圍的尋去,揚著聲音連喚了幾聲“婠婠”,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直接越過牆頭往府內掠去。
扶弦終是反應了過來,他沒有急著進府而是立刻的吩咐諸人在四下裡仔細的搜尋。
他家侯爺這兩日一沾到夫人,行事便有些不穩妥,他需得時時刻刻、仔仔細細的替侯爺穩妥住才是。
定北侯府內並無多少人在,太夫人等人都被轉去了旁處。淇奧齋裡更是安靜,只桌上的撥霞鍋“咕嘟嘟”的作響,翻騰出些熱氣來增加著生息。
桌上的食材一樣也沒被動過,鳳卿城心中那才揚起的歡喜和希冀又一寸寸的沉了回去,且沉的比之前還要深。
她並未曾回來過。
人到了家門前,卻最終沒有進來。這意味著什麼......
恍恍惚惚間,不知道這樣立了多久。忽聽得扶弦在身後吞吞吐吐的道:“侯爺......在府外的地上找到了這個。”
鳳卿城轉回頭,只見扶弦捧著一隻白絹子。雪白的絹上託著的是幾塊紅似鴿血的細小碎玉,還有兩片銀質的花枝。
他伸過手去將那碎掉的指環抓在手中。細碎的涼意很快就被他掌心的溫度融去了,他握著那指環恍若什麼也沒有握住一般。
鳳卿城緩步的走到妝臺前,將那枚碎掉的指環輕輕的放在了妝臺之上。半晌後,他出聲道:“去庫裡尋塊赤血玉來。”
扶弦應了一聲,垂頭退了出去。
鳳卿城獨自的站了許久,他的視線緩緩的落向那副消寒圖。
九九歸春,還空著一半。圖上的紅脂香猶在著,那個點紅脂的人卻已經不在了。[京華舊夢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