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裡鬧了那樣一出,今兒這城門換防的時辰是一定會改的啊。
自己居然還自作聰明的在旁處歇了許久,早該直接來在城門外守著的。如今這情況,只好繼續的在雪地裡等著了。
婠婠四下觀察了一下。周圍能避風的地方不太隱蔽,隱蔽的地方又不是太舒服。於是她悄然的離了此處,往另一邊城門的方向潛去。那一邊有許多避風又隱蔽的舒適所在。
人到了什麼時候都不好太過虧待自己。
婠婠離開了一陣後,城門緩緩了打了開,從中行出一隊人馬來。幾道此起彼伏的勸阻聲被風吹得有些飄忽。
然而那聲音再是抑揚頓挫、飽富感染,終也不能當做城牆使喚。那隊人馬絲毫未曾停頓上半分,行過了護城河後便立刻疾行起來,很快的連馬蹄聲也消失在夜風之中。
城門又緩緩的閉合上,沉重的吱呀聲裡摻雜著兩道低低的交談。
“短短一日定北侯就遇上了三波刺客,這當口出去何異於自卸盔甲。”
“你操那心不如操心下自己。勸也勸了,阻也阻了,便是如何也與你我無干。”
......
此時,另一邊城門處。婠婠終於捉到了兵將換防的機會,輕巧如疾風的潛行進去。
她一路小心謹慎的行至定北侯府外,望著那片熟悉的建築卻是忽覺雙足如陷泥淖。
眼前這才被她以為是家的地方,此刻看起來居然覺得有些陌生。分明什麼都沒有變過,就是出了這樣大的一件事後,此處也沒有改變什麼。就連守衛也沒有增加上一位。
慢說四門已然窺得幕後操局之人是鳳卿城,就是晉王暗裡的那些黨羽也不會輕易罷休。他這會兒想必正是眾矢之的,府邸卻沒有增加守衛。
就連城門處都更改了換防的時辰和方式。他會這麼不加防備嗎?
分明有著古怪。
天穹之中的殘雲早已經徹底的散了去。星空雪夜,美景如斯。
婠婠躲在一片暗影中,裹足不前著。
她都不明白他哪時是真哪時是假。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她所判斷的一切也許都是錯的呢。萬一,他是有意令她如此判斷,其實別有著目的......
她在鬼界折騰了那麼多年,被那鬼差坑的如此慘,才換來這一段壽數,沒得就這樣糟蹋了。
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大不至於。
便是真相併非那樣不堪,他是當真的為她打算了一切。但他從未信過她,這一條是確認的。眼下這局勢也是不能夠否認掉的,她怎麼又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呢。
事已至此,還是......算了吧。
天大地大的,找個養眼又坦誠,中間還不隔著那許多事情的男人,難道還找不到嗎。
才一這樣想,婠婠就覺的眼眶發軟,鼻頭髮酸。
養眼又坦誠的男人有,中間不隔著許多事情的男人也有,可些那都不是他。
婠婠走出了那片暗影,往定北侯府行了幾步又生生的頓住了。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衝著自己的影子狠狠的啐了一口。
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失戀而已,天沒有塌下來,地也沒有陷下去。她也還好好的呆在這人世間,能享受到作為人類能享受到的一切。
此次此刻的難受,只不過是她腦袋裡的多巴胺分泌不足罷了。多多的吃些蛋黃、牛奶、小番茄,好生的補一補酪氨酸,不消多久也就能好了。
她與那鬼差交易來到此處,原是為著享樂。繼續這樣糾結下去,豈不是還不比做鬼的時候快活。
好不容易得來的壽數,還是痛痛快快的活一活,痛痛快快的去做些前世裡來不及做的事,去經歷些前世裡不曾有過的經歷。那方才不算虛度。
作為一個人類,生命中遠不止愛情這一樁事情。她還是抓緊時間去做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罷。
比如,弄個江湖聽雨閣那般的門派組織。用程武那部電腦中的東西倒騰些物件兒出來,想辦法高價的賣給秦王,好生的坑一坑他。如此四門中人便有了去處和生計。而且,撇開坑銀子這一點,這也是圓了延聖帝的那個心願。
她還得想辦法找出遁四門來,好生的學一學那仙玄之術。待壽數盡了回到鬼界,也好施展手段去收拾那大頭鬼差一番,總不能就這麼白白的叫它給坑了。
那些美好藍圖,只想一想胸臆間便隱隱騰起些暢快之意。
瞧,活在這世上能做的事情分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