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靈平靜的道:“約莫再有三日那些呈報就到了。佈局至少需要三日。”
婠婠點了點頭,囑咐澹臺靈將案上的卷宗全部收拾好。看了看時辰便就走出了無名樓。
此時近午,不忙的時候婠婠都會往自己那座兩進院裡用午飯。鳳卿城比她更要有規律,他幾乎每天都會往明二爺處用午飯。今日自然沒有例外。
婠婠一進門就見到鳳卿城正坐院中研磨著一味藥材。明二爺不在,據拓帛說陶香黛今日來過。她前腳進門,人沒走到垂花門處,明二爺就飛身出了院子,不知道去了哪裡,半個上午也沒回來。
婠婠暫時無心去八卦陶香黛和自家叔父的事情,她徑直的走到鳳卿城的身邊坐下來,道:“恆之今日下值的早。”
鳳卿城停下了手裡的活計,看向婠婠笑道:“怎麼這麼一副神情?”
婠婠道:“我有事情想同恆之說。”
鳳卿城點點頭,略等了片刻見婠婠不語,便道:“我們進屋去說。”
他拉起婠婠來,回到了屋子裡。
地火龍蒸騰出的熱氣頓時撲來。婠婠心中有事,這般溫度便令她覺得有些煩躁。她脫下了披風,又脫下了外面的官服和棉袍,只著著一身單衫。身上的輕鬆多少讓她覺得痛快了些許。
鳳卿城見她心事重重,也就沒有出言調戲,而是倒了一盞湯水給她。
婠婠接過來喝了兩口,忽然不知該如何同他開口。鳳卿城也不催促只耐心的等著她。
一盞湯水喝完,婠婠方才說道:“恆之......可否幫我一個忙?”
鳳卿城笑了笑,問道:“與公事有關?”
婠婠點了點頭,“楚王死了,死在連翹手裡。”
她簡單的說了連翹的事情,而後取了紙筆來坐到桌前,逐條逐條的從腦中複製下澹臺靈編造的那些罪名和罪證。她寫著鳳卿城在一旁看著,待寫完他也就是看完了。
婠婠放下筆,即刻燒燬了那幾張字紙,又將澹臺靈的計劃細細說了,最後她看著鳳卿城說道:“恆之,我想幫連翹。可我這腦袋也不夠用,我不知道一旦這樣做了,對恆之、對錶哥有沒有什麼影響。
這忙若能幫便幫,若不能幫多少告訴我緣由。莫叫我糊塗著,以後踩了旁人的陷阱,害了恆之都還不自知。”
鳳卿城仔細的思索了片刻,道:“這倒不是什麼陷阱。真要執行了,反而是婠婠幫了我、幫了表哥。”
婠婠一怔,說道:“恆之如何方便,便如何做。”
鳳卿城看著婠婠,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道:“婠婠......”
婠婠的視線向他投去,他卻什麼也沒說。
方才那一瞬間,他覺得有些不安。她那般的神情語態,令他覺得他們好似是在做一場交易。她需要他的幫助,去保住她想要保下的人。他需要天門這些的訊息和配合,徹底折了洛家的羽翼。
他們像是交易的雙方,而不像是最為親密的夫妻,不像是兩個相互愛慕著的有情人。
但這話他不能夠說出來。有些話一旦說出,便是無傷也會成傷。
他想,不過只是一時的感覺而已,那並不能代表著什麼。雖是這樣想著,他心中那早已決定的事情還是開始動搖。他們當更加的親密才是,就如這世間許許多多的夫妻一般,同風同雨同背同負......
他喊了她一聲又不說話,握住她的手亦是越發的用力起來,這令婠婠疑惑非常,“恆之?”
鳳卿城回了神,很快的尋了句話道:“婠婠可是還有旁的心事?”
婠婠抿了抿唇,道:“這般作假,我覺得有些對不住官家。”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以往也沒少做小動作。可就是覺得官家待我實在不錯,我這樣造假來騙他有些心中難安。”
造假終究是造假,計劃的再是縝密、實施者再是聰明,也難保不會出現紕漏。若是一旦有事,那麼......
婠婠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伸出另一手來,覆在了他們交握著的手上,道:“算了,我另外想辦法。還是不要做了。”
“算了?”
鳳卿城心中的動搖霎時停了下來。只是對官家使這點小手段,她就能矛盾至此。那些事情還是不令她知道的好。
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鳳卿城說道:“此事我會辦妥,一日之內。”
婠婠沒有去詫異他所說的時間,而是急急的道:“算了。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