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換下了官服,著了一身淡綠深翠的舒適裙衫,將自己打扮的好似春日裡的一棵小柳樹樣的清新。
髮髻跟裙衫不搭,她便拆了下來。金鶯不在,她也沒那梳髮髻的手藝,就還是梳了一根高高的馬尾,再從那馬尾中分出些頭髮來編了幾根小麻花辮,盤繞出了個簡單花式。最後十分惡趣味的往頭上綁了幾根綠色的髮帶,再戴上一隻翡翠小花冠。
她這可不就是快被綠了嗎。帶一頭綠也算應景。
婠婠用梳子蘸了些水將腦後的頭髮梳的順直無比,然後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這身裝扮少女氣十足。這般的清新朝氣,連帶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帶著一身的清新,婠婠出門融入到汴京夜市的繁華喧鬧中。吃吃喝喝的逛了一陣便就見到楊柳樓前圍聚了許多的人。依靠著一身絕妙的靈活步法,還有她前世磨練出的高超的擠人群本領。婠婠很輕易的就擠到了人圈中央。
原來是楊柳樓的搞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賭賣。大大小小的酒罈子在門外店內擺放出一片的震撼。酒客們先掏下酒錢,然後開始相互拼量。誰喝的量最多便是誰勝。輸了的要從預付的酒錢中扣除自己所飲的那部分酒錢,而勝者不僅可以拿回酒錢來,還有銀子可以贏。
因為輸了也不算虧,所以參加的人多的很。
拼酒的在中央喝的暢快淋漓,一旁的夥計們不斷的高聲的記著數目,四圍的眾人更是看的比那喝的還著急,不斷的揚聲助威。
這喧鬧熱烈的氣氛叫婠婠也跟著興奮起來。她掩好了腰間的明月彎刀,擠到櫃檯前拍下銀子領了牌號,便就加入到那拼酒的行列裡。
這酒十分的烈,喝起來火辣辣的痛快。婠婠一口氣幹了一碗,便就有人叫好。一旁的夥計高喊著“壬辰號,一碗。記——。”
此時的這小夥計並沒有想到,他會從一碗喊到了十幾碗,接著又幹脆從從一罈喊到了十幾壇。莫說眼前這是個小娘子,就是個壯漢子有這等酒量也是駭人的很了。
拼酒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醉下陣去,唯有婠婠面不改色,一罈接著一罈的開。
婠婠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具身體這麼的能喝。她並不懂酒,也就嘗不出來這個時空的酒水有沒有被那程武改造過。不過即便是這個時空的本土酒,度數再是如何的不高,這等酒量也是有些駭人聽聞的嫌疑。
婠婠的這等喝法自然是碾壓性的勝利。她打著圈的向著四周圍觀叫好眾人拱了拱手,然後自掌櫃手中拿得了自己先前放下的酒錢和贏得的兩錠銀子。
婠婠卻是喝出了痛快淋漓的感覺。將那剛到手的銀子又交到了掌櫃手裡,全部買了酒水。要求店小二將那些酒罈子統統搬到樓頂上去。
楊柳樓在這汴京城中不是最高的,卻也是數得著的高。起碼在這一片坊市間它是最高的。想在樓頂上喝酒這個要求實在是奇怪。那掌櫃疑心眼前的小娘子是醉了,便就打算還將銀子還她,勸她回家去。
掌櫃的這個決定在下一瞬就改變了。因為他看到眼前這小春蔥般的小娘子身形一晃便就出了門,然後身法漂亮的騰空而上,在又一片的喝彩中踏上了樓頂去。
掌櫃當即就很是痛快的收好了銀子,招呼店裡的活計往上運酒罈子。
那不是什麼小娘子,那是女俠啊。江湖俠客們有甚怪癖都統統跟他沒關係,只要銀子到了位,莫說去樓頂喝,就是去城外的浮屠塔頂,他也能想到法子給運上去。
秋夜的汴京城沒有夏夜和冬節的通宵喧囂,在婠婠又喝光了兩壇酒時,四周便就漸漸的安靜下來。楊柳樓也打烊關門,街道之上就只剩一些大門店的門前簷下還點著幾隻寫了店號的燈籠,在涼風中晃晃悠悠的擺動著。
婠婠一罈接著一罈的喝下去,總也沒有個醉倒的跡象。這身體實在是太抗酒精,她就是想嚐嚐買醉的滋味也艱難的很。
婠婠拍開了最後一罈酒。高出四圍建築許多的樓頂之上,頭頂著無限高遠的穹窿,秋夜的涼風一陣陣的吹過來,隨著紛紛落葉撫起她的裙角髮帶。這一切混合了酒精,令婠婠甚是有種飄然欲仙的感覺。
仙著仙著婠婠就覺得胸臆間有一股勁頭沒地方去使。所謂狂歌笑飲,古人喝的高興了都是要做詩放歌的,婠婠此刻也很是想吼上幾嗓子。
唱歌有點累,她自然就選擇的吟詩。萬分的感謝前世那發達的教育機制,令她不至於念不出一兩句應景的詩句來。
婠婠拍著酒罈子,以一種很是豪氣的聲調吟了一句“酒後高歌且放狂,門前閒事莫思量。”
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