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霜院出來,鳳卿城並沒有回到淇奧齋而是腳步匆匆的出府去了。直到暮食時分方才回來。
暮食多了一道竹筒肉,清香不膩回味無窮。婠婠一手捧著只竹筒,一手拿著小銀匙吃的香甜。一面吃著一面看著男神,那香甜便就又多了幾分。
飯罷,兩人坐在竹林間乘涼。婠婠在覺得生活美好之餘,問道:“恆之今日可是去清那花圃了”
鳳卿城“嗯”了一聲,並未多言。
婠婠總覺得他很有可能去種上一大片韭菜,磕了幾粒瓜子後便就想著開口說明一下,自己喜歡的其實並不是韭菜花。
此時,晚風穿林,竹葉沙沙。月光透過頭頂的竹葉間隙漫灑在鳳卿城的身上。此情此景此月光,就這樣褪去了他周身張揚逼人的風采,朦朧去那可驚豔一切的容顏,只剩得一片風姿清朗。
婠婠呆了一瞬,當她終於找回神思欲要說明時,鳳卿城卻開口說起往事來。
“原本阿爹是往那花圃裡撒了朝陽花籽的。”
如此的景,如此的人和聲,婠婠便就再也不想說什麼話。她靜靜的託著腮,看著那人聽著那聲。只沉浸、沉浸而後徹底的沉淪進去。
翌日一早,婠婠與鳳卿城一同往前院的習武場上晨習。才一踏入前院,婠婠便就覺出了不對。
昨日還如綠墨般洋洋灑灑的鋪展在習武場兩旁的牡丹花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不是光禿禿的土地而是油綠整齊如同錦毯一般的兩大片韭菜
一夜之間,牡丹變韭菜。她家男神會法術不成
看著停住腳步呆立在那裡的婠婠,鳳卿城以為她是歡喜的,便就翹起了唇角。
婠婠那一句句炙烈的剖白擾的他心湖難寧。便就著人連夜的挖了這些韭菜來,想著討她一個歡喜。此刻見她歡喜到呆愣,他的心情也莫名的跟著歡喜起來。
他想:也許愛慕之情這種東西就和人情一樣。還上些,心裡就會覺得輕鬆歡喜些。
晨風吹過,鬱鬱蔥蔥的韭菜起伏成浪。那特有的清香味浮動在習武場四周,被風推著穿過婠婠輕揚起的衣角鬢髮。
婠婠的嘴角抽了抽,聲音有些木直,“恆之是如何做到的”
鳳卿城頗有些小得意的說道:“這個好辦。選莊子上最好的韭菜田,鏟地六寸直接挖來鋪上。這些韭菜長勢最快,用不了多久便都能開出花來。”
婠婠的嘴角抽的越發厲害。鏟地六寸直接把韭菜田移過來,好大的陣仗。只是
“這能活嗎”
鳳卿城滿不在意的道:“若不能活,便再移一次。無論如何也會叫婠婠看到今年最美的韭菜花。”
話音落下在婠婠的心底綻出一點歡喜來。那歡喜絲絲縷縷的蔓延著,蔓上心頭爬上眉間。
鳳卿城連夜的挖了那片牡丹,其中有那些往事的緣故。但此刻聽他這樣說,她也還是開心的。雖然她喜歡的並不是韭菜花。但是他以為她最愛韭菜花。
什麼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她做的事情還有那一份心意。
淡淡的韭菜香裡,婠婠看了向鳳卿城,說道:“即便恆之如此做並非真的一心為我,我也還是高興的。”
事實上,鳳卿城挖了那片牡丹換上韭菜並非是因著那些陳年往事。他只是覺得,婠婠每日晨習時能見到喜歡的花朵,大概是會覺得開心的。令她開心些許,他便也能還上些許的情意。
於是當婠婠這樣說時,他就以為她指的是知道自己的這番為是在企圖求個心緒安寧。在婠婠的那雙星辰樣的眼眸注視下,他那才覺輕鬆的心登時又更加的紛亂起來。
“婠婠,我只空有一副皮囊,如何值得你傾心”
婠婠彎著唇角,無不認真的說道:“在我看來,恆之樣樣都是好的。”
六月間的晨光溫熱,給一切都鍍上了層微炙。包括立在田邊的鳳卿城,和那一顆紛亂難休的心。
今日的前院,有一個人起得特別的早。他便是原本管著這兩片花田的花匠。
這位花匠姓陳,出身於花木世家。自懂事起便學著打理花植。無論是水培的還是土養的,名貴的還是普通的,沒有一樣是他種不好的。可也就因為他從小便就接觸花植,學著種植打理的全都都是花。所以,韭菜這種植物,他壓根兒就不會養。
即便是聽人說了這種菜極為好種。但他也還是心中慼慼。
半宿的難安難眠,終於盼來日出晨始。他將自己打理的乾淨妥當,一路的尋到了習武場上。
對於府中的事情,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