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處。
眾人津津樂道的劉夢得與韓退之,二人也終於碰上面了。
劉夢得是在蘇州長大的,可他的性子卻不同於南方計程車人,無論言辭還是談吐,皆透著一股豪邁的勁頭。
反倒是韓退之。
他打小生長於劍器環繞的杜府,反倒養成了溫潤如玉的個性,整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是罵了他也不怕被回嘴的型別。
劉夢得起初也是這麼以為——
直到他從這位新結識的韓兄口中聽到“蠅營狗苟”“佶屈聱牙”“搖尾乞憐”之類的驚駭言語,頓時有種甘拜下風的衝動。
“這玩意罵的太毒了,往後可不能招惹這傢伙。”劉夢得暗暗警醒。
韓退之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露出了一個腹黑的笑容。
正在這時,劉夢得忽然開口,問道:“對了,韓兄,你覺得這次顏大人會取何人為會元。”
會元,顧名思義就是會試第一。
雖然與殿試第一不能比,但不可懷疑,這名頭對殿試定然是有好處的。
韓退之思考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應當是清河崔氏的崔養浩。”
劉夢得眉宇皺起:“為何?”
“崔兄家學淵源,精於策問,是你我所不能及。”
韓退之坦然地承認自有不如,倒是讓劉夢得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思索了片刻,劉夢得再度抬頭,滿臉自通道:“既然會試與你我無緣,不如咱們在殿試一較高下,看看誰能成為顏老大人這一屆的狀元。”
“就依劉兄所言。”
……
三日後,科舉放榜。
柳子厚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臉上有著難言的喜悅。
進士科!
同榜的還有白不易,劉夢得,韓退之……
至於元微之,他是報的明經科,雖然中舉卻不如進士科來得顯赫。
只不過,孟東野又一次落榜了。
元微之立即上前寬慰:“孟兄別急,正所謂‘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只要孟兄登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孟東野科舉落地也不是第一次了,知道要怎麼調節心情。
他搖搖頭,很快露出笑容:“多謝元兄寬慰,孟某大不了明年再來便是。先祝各位平步青雲,殿試能更進一步。”
“謝孟兄!”
十五載匆匆,轉瞬而過。
隨著三朝元老杜子美的離世,開元的盛景似乎變得越來越遙遠了。
直到這一屆科舉,才迎來了大唐又一黃金時代。
貞元九年,二月。
長安城。
進士、明經與一眾科目皆已落幕,將於三日之後正式放榜。
許多赴京趕考的青年才俊,趁著這間隙終於也有機會一覽繁華的長安。
當今在位的天子貞元帝,他與父祖一樣酷愛詩文,立志要重現開元時的盛景,常在京中設宴招待青年才俊,詩詞卓絕者可賜封翰林官職。
這變相是免除了科舉的疲乏,可以直接位極人臣。
前有李太白這個商賈之子的例子,足見翰林詩院也是一個卓著的升遷之際。
百花園。
今日大量文人匯聚於此,不少是同年科舉之人,雖然結果尚未揭曉,卻不影響他們先混上一分香火情。
李常笑帶著柳子厚,以及不久前拜於他門下的河東柳氏另一子弟,柳誠懸,三人行於賓客之間,最終尋了一處落腳地。
柳誠懸時年不過十六,雖說可以參加今年的科舉,但他家中長輩為求穩妥,於是又推遲了一年。
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三人才坐下,就聽到耳邊傳來的話語。
“聽說了麼,今年是顏老大人最後一次主持科舉,不少人家的傑出子弟,俱是等待今年及第,好與顏大人沾上幾分香火情!”
“昌黎韓氏的韓退之,吳地劉氏的劉夢得,新鄭白氏的白不易……這可都是難得的俊傑。”
李常笑聽著耳邊的話語,轉頭笑著看向柳子厚,打趣道:“開元之後的人傑皆聚於今年,你心中可會覺得憂慮?”
聞言,柳子厚苦笑了一下。
“正所謂福也命也,能夠與諸君同年,也是子厚的福分了。”
一旁的柳誠懸聞言,當即附和:“族兄的才學我是再清楚不過了,考上進士是綽綽有餘的!”
柳子厚聽完頓時樂了,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