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你趕緊想主意啊。我看這架式再晚一點,怕是奴婢連內院都出不去了。”百草焦急的說道。
岑三娘想了又想,終於嘆了口氣道:“你去找九少爺,告訴他端午那日他給的荷包被方九娘派的人扯走了。方家七少爺答應把荷包找回來,並答應請咱們吃飯賠禮,一直沒有訊息。讓九少爺幫忙問問。只是這事不好讓長輩們知曉,讓他別聲張。”
百草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把信和東西讓九少爺帶給劉伯?”
岑三娘迅速打斷了她:“你照著我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九少爺聽。九少爺問起那天的情形,你如實告訴他。記得,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說給九少爺聽。”
“奴婢知道了。”百草雖然不明白岑三娘打什麼主意,但她記住了岑三孃的話,提起裙子跑了。
岑三娘嘆了口氣。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約見方銘。更沒有把握說服方銘當自己的盟友。可是她沒有辦法。她想起空青送點翠釵時拿出的那張刺史的名刺,心裡明白,刺史夫人的保媒與那人脫不了干係,不由得湧出了一股恨意:“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便要毀我終身。就不怕我假意從了你藏把刀捅死你?神經病!”
罵歸罵,她深吸幾口氣,將恨意藏在心裡,搖著團扇慢吞吞的穿過月洞門,進了岑老太太的院子。
丫頭掀起竹簾,裡面傳來陣陣笑聲。
“堂祖母什麼事這麼開心?三娘給你請安了。”岑三娘進去,見六娘七娘一左一右圍著老太太正在說笑,上前福了福。
“快過來歇著。去給三娘端碗酸梅湯來。”岑老太太穿著香雲紗的大袖連身裙,滿臉慈愛。
岑三娘上前挨著竹榻坐了。
岑老太太笑道:“你們三姐妹以後便住一起,我這院子也熱鬧。”
六娘和七娘格外興奮,一時間竟忘了對岑三孃的敵意:“祖母,過了夏日,我們也住在水榭好不好?”
岑老太太用扇子輕輕的敲了六娘一記:“傻丫頭,過了夏日,水榭溼氣重便住不得人了。”
六娘睜大了一雙美目,楚楚可憐:“六娘想和祖母住一起呢。”
七娘也撒嬌道:“七娘也不想離開祖母。”
岑老太太滿心歡喜:“好好好,天涼了祖母就把碧紗櫥收拾出來讓你們住。”
岑三娘暗暗鬆了口氣。老太太至少明面上同時照顧了三個小輩。雖說住在水榭,在她眼皮底下不方便,但總還沒有撕破臉被逼到絕境,她還有時間。“住後花園好啊,三娘每日早起可以收集花葉上的露水給堂祖母煎茶。聽說無根水煎茶,茶味極外輕浮。”
正說到岑老太太的喜好上,她笑呵呵的道:“三娘有孝心,堂祖母以後就有口福了!”
本是湊趣的話,六娘心裡又不舒服了,她怎麼就沒想到去收集花露呢?她悄悄撞了撞七娘。
七娘聰明的領悟到了,笑得可惡之極:“祖母,等三娘六娘出了嫁,七娘還能給您收集花露煎茶。”
七娘年紀小,這些話六娘不方便說,她卻能極自然的說出來。
岑老太太傷感的嘆了口氣,順著七娘的話說道:“女大不中留啊。三娘六娘都十三了,訂了親,我便只能再多留你們兩三年了。”
岑三娘反應快,直接將頭埋在了岑老太太膝間:“沒有堂祖母,三娘哪能有今日。三娘不想這麼早訂親,也不想出嫁。堂祖母多留三娘幾年,讓三娘也儘儘孝,侍奉您……”
誰也看不到她是否真哭了,只聽得聲音哽咽著,感傷著。
這一刻岑老太太猶豫了:“好孩子,堂祖母也捨不得你……”
她的手輕拍著岑三娘單薄的背,心裡充滿了無奈。
這時六娘插嘴說道:“祖母,你別傷心。六娘也不離開您!”
岑老太太幾乎在瞬間回過神來。三娘比六娘大幾個月,三孃的親事不訂下來,就會耽擱六娘。刺史夫人前來保媒,範夫人又加了一萬兩彩禮。
岑家和方家不同,每年的收益來自於手裡大片土地。老二和老三雖然做著官,朝廷的俸祿多以絹帛粟米代銀。朝政清明,手裡沒幾兩銀子,全靠公中寄銀子應付場面。老四過繼了一個兒子,將來靠著四房的產業不愁,現在卻是個只知提籠玩鳥的閒人。家裡小輩多,這幾年都漸漸到了該成親出嫁的年紀,公中需要支出的現銀缺口會越來越大。
五萬兩彩禮,嫁出的不是本家的女兒。對岑家三房來說,著實是筆不虧本的買賣。
範夫人的算盤,岑老太太清楚。範夫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