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和杜燕綏一說。杜燕綏愣了半晌才道:“丹華曾說起過吐蕃。先前織錦閣的徐夫人送來訊息,滕王知道一心為隱太子報仇的長林軍統領馮忠在吐蕃出現。如能給大唐沉重打擊,馮忠會不遺餘地。我猜,滕王這幾批糧食定是運進了吐蕃。英國公帶兵西征,一旦吐蕃悄悄出兵襲擊。不說徵西軍落敗,至少戰事會呈膠著狀態。他倒是把皇帝想要徵西的心思猜得極準,去年就做準備了。四趟三條大船運的糧又不多,只能誘吐蕃小小的騷擾我軍。等到皇帝斥英國公打仗不利,再把我推出去。怪不得先是不肯讓我入西征軍,極有把握開戰不利。滕王是打算把我這枚棋用那時候。”
岑三娘說了方家做軍服生意的事。杜燕綏倒誇了她一聲:“放高利銀子倒不錯。有鄒家承頭,倒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岑三娘又說起尉遲寶珠久不露面的事,心裡有些擔心。杜燕綏知道滕王姬妾多,只能嘆息幾聲,商議好祭祀之後就去王府借賠罪之機見見王妃。
給父母上過香拜祭之後。岑三娘恢復了素色的打扮。穿了藕色的大袖衫,白色高腰裙子,挽了墜馬髻,插了兩枝雕成玉蘭花形的簪子,髻後垂著一串嵌藍寶石的瓔絡。帶齊了方媽媽阿秋逢春,在黑七和一隊侍衛的護送下,捧了藥材禮物去拜見滕王妃。
滕王府新建不久,離刺史府不遠。馬車從側門進,直駛到二門才停了下來。
垂花門站著一個嬤嬤,兩名女官,四個侍女候著。見岑三娘下了車,嬤嬤上前行了禮,語氣分外恭謹:“杜夫人請上轎吧。”
門口停著青布簾的兩乘小轎。岑三娘心想,難不成這滕王府極大?她上了轎,方媽媽和阿秋逢春捧著禮物隨著轎走。
大概過了盞茶工夫,轎子停了下來。一名女官打了轎簾,一人扶岑三娘下轎。
轎子停在處院子門口,黑漆的門臉,正中擺著一方黃楊木的屏風,雕刻著大朵的牡丹。門口站著兩個穿藍色窄袖短襦系白色高腰裙子的侍女。見了岑三娘行了禮領她進了院門。
繞過屏風,院子裡對稱種著兩棵高大的榕樹,樹蔭遮敞了整座院落。正中是座穿堂,擺著黑底漆金的十二扇屏風,屏風前一座鋪了錦墊的羅漢榻,兩邊擺著八把交椅。
過了穿堂才是正院。四周以迴廊相連,院子正中種著一大架子葡萄,枝葉間墜著串串飽滿的青色果實。又夾種著金銀花,黃白相間的花朵吐放著馥郁的香氣。
正房五間,廊下站著一排侍女。一名女官從裡面走了出來,朝岑三娘曲膝行禮,引了她進去。
繞過正堂與梢間相隔的多寶閣,進了王妃的臥室。
尉遲寶珠倚著錦被靠坐在架子床上,朝岑三娘伸出了手:“三娘,三娘!”
伸出的手瘦如兒臂,肌膚蒼白,一隻玉鐲空空的垂在她腕間。岑三娘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抬頭看到尉遲寶珠瘦削蒼白的臉和眼裡的盼望,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怎麼病成了這樣!”
她快走幾步坐在了床前,伸手握著尉遲寶珠的手,難過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杜夫人,你理應給王妃見禮。”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尉遲寶珠把手一縮,眼裡噙著淚,抱歉的看著她。
岑三娘聞聲看去,邊上站著個穿青色大袖襦衣的嬤嬤。梳著高髻,緊抿著嘴唇,兩側的法令紋極深,瞧著就是個嚴厲刻板的。
她忍著氣起身曲膝給尉遲寶珠行禮請安。尉遲寶珠輕聲叫了起,這才重新又坐到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眼神掃了掃,除了她帶來的方媽媽阿秋暖冬,屋子裡還有一名嬤嬤一名女官和兩名侍女。沒有見著尉遲府隨行來的那名嬤嬤。
尉遲寶珠似乎感覺到岑三娘握著的手給了自己力量,吩咐道:“我與杜夫人久未相見,私下裡說些話,你們先退下吧。”
嬤嬤欠了欠身道:“王妃病著,適宜靜養。王爺叮囑過,不能讓王妃任性。既已拜見過了,杜夫人請吧。”
才坐下就要趕她走?岑三娘皺緊了眉。
尉遲寶珠眼裡有幾分懼意,輕聲對岑三娘說道:“是啊,我病著,怕過了病氣給你。見著你一面就成了。等我身子大好了,再請你來。”
岑三娘大吃一驚,眼前這還是活潑直爽的尉遲寶珠?她慢慢轉過頭,盯著那嬤嬤道:“王府就是這般待客的麼?連王妃想和我說幾句貼己話,嬤嬤都要管?”
嬤嬤抿了抿嘴,法令紋更深,腰板挺直著:“王爺有令,奴婢不敢違背。”
岑三娘理也不理她,心想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