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後,杜燕綏神情分外凝重:“三娘,小青是滕王的人。那個素白,我估計應該是昭儀的人。家裡多了兩個眼線,總不太方便。你叮囑尹媽媽,別讓她倆出正氣堂。”
岑三娘嗯了聲道:“我看這事少不了滕王策劃。武昭儀說服皇帝也費不了什麼工夫。她大概也極想往咱們家安點眼線。知道你不會聽話的納了她二人。我怕接下來咱們家要破費了。”
杜燕綏一怔:“破費?”
岑三娘目光往他下身一掃,心疼的說道:“胡公公回去稟告,太醫院的太醫們會流水似的往我們家跑。我不花大把銀子。太醫們能把假的說成真的麼?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不行。我得進宮一趟。隨便弄兩個人來,就要花大價錢,我才不要當冤大頭呢。”杜燕綏不幹了。
他等不及,回房換了朝服騎著馬進宮了。
高宗正煩躁著。
宮裡頭年年過節設宴,都要拜帝后。老臣們仗著英國公帶兵西征,輪番上陣勸說皇帝生嫡子。
“早知道就不先開打了。先把那賤人收拾了,好生過個好年。”高宗咬牙切齒。
西突厥賀魯已建了牙帳。等他統一草原各部,王庭勢力穩固。仗就難打了。賀魯自封可汗之後,頻頻騷撓邊關。自大唐不發兵。賀魯長了氣焰,在西突厥威望又上一層樓。不打是不可能的。
正月裡又封了衙,高宗連批奏章的藉口都尋不到。又是新年,宮裡頭大宴小宴不斷,他也不能扔下皇后出席。每次看到皇后那張清美絕倫的臉,高宗就氣得頭痛。
偏偏武昭儀病了。高宗乾脆來個雨露均分。結果把別的嬪妃嚇得跟什麼似的,直把他往外推,生怕皇后動不了武昭儀,拿自己出氣。
身體又不太好,天氣又冷,煩得高宗盼著開衙上朝。
聽到杜燕綏進宮,高宗跟盼著救星似的。穿戴整齊了,圍著白狐皮裘衣,叫人牽了馬設了箭垛,打算鬆鬆筋骨。
杜燕綏一聽去馬場,暗暗撇了撇嘴。從善如流跟了去。
兩人騎了馬慢吞吞的圍著馬場溜達。
杜燕綏看著胡公公領著一班內侍宮女直勾勾的望過來,卻又沒借口靠近,不覺一笑:“做皇帝想聊點私房話都難啊。呵氣成霜的天,難為皇上出來溜馬。”
高宗惱火的說道:“不賜你兩個美人,你怕是想不起來看朕吧?”
說起美人,杜燕綏就更不高興了:“你隨便塞兩個好打發的人來不行?幹嘛要把滕王的人弄進我府裡來?”
高宗嘿嘿笑道:“昭儀在宮裡頭也算站穩了,自己也養了些忠心的。原先滕王府的人帶進宮,朕知道她是心裡沒底,也不好說什麼。這會兒朕都起了心思要立她為後了,她再留著滕王府的人,朕就要多想了。她主動提出來打發掉,朕自然高興。先一個丹華不是送你府裡打發走了麼?你再打發走一個小青沒問題吧?”
“那個叫素白的呢?”杜燕綏對小青的事心裡有了底,盤問另一個的來歷。
高宗笑道:“素白你放心使。胡公公薦的人,他收的幹孫女。你和夫人進宮,盯著的人多,有事叫素白跑跑腿。朕覺得這法子也不錯。”
杜燕綏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替你消災,你總得給我些好處吧?前些日子我母親在老君觀做週年祭,正巧遇到織錦閣的徐夫人。我奉旨去斷龍氣保你的江山,把滕王惹火了。徐夫人見著我夫人,股子的事一句話都沒說。一年一萬多兩銀子就沒了。”
前些日子他不正好讓胡公公去老君觀請清風道長?清風道長醫術高明,治了兩日,頭沒那麼疼了。高宗記得這事還是胡公公提起的。胡公公跟著自己十來年了,他和滕王的人有交情?高宗知道杜燕綏絕不會騙自己,心裡沉沉的,臉上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好說好說。奉旨斷龍氣,朕不還沒賞你麼?賞你個莊子如何?”
杜燕綏大喜,抱拳謝道:“謝主隆恩!”
高宗笑罵道:“鑽錢眼裡了。朕賜你兩個美人你不知道謝。”
“皇上,你開了這個口子,回頭朝臣們都會以我家子嗣單薄把美人當禮物送來。”杜燕綏嘆了口氣。
“這不正好?朕正想看看朝臣們的動靜。送美人給你,你都收了唄。”高宗覺得很不錯。
杜燕綏吞吞吐吐的說道:“臣去年在江南平叛。您知道受傷過重。外傷好辦,傷了子孫根……”
高宗卟的笑出聲來,指著他道:“你臉皮也太厚了吧?也好意思拿這話去敷衍別人?信不信朕馬上叫太醫給你診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