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綏放下簾子,解釋給岑三娘聽:“刺史後衙太小,滕王打算在玉臺山建行宮。”
岑三娘咋舌:“山腰這麼一大片開出來,又是筆天價銀子。滕王倒也捨得。”
杜燕綏笑道:“滕王想法很簡單,大肆花錢,自然就沒有餘錢招兵買馬造反了。大概過不了多久,皇上斥責的旨意又會來了。能討得皇上罵一頓,求個心安。順便再讓自己過得舒服。你說滕王厲害不?”
岑三娘抿了嘴笑:“罵就罵唄。王不見王的。住得舒服,卻是實實在在的享受。”
杜燕綏跟著笑,心裡想的卻和岑三娘截然不同。
回到老宅安頓下來,岑家三房就得了訊息,四夫人親自登門拜訪。杜燕綏就去了前院。
他思索良久,提筆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杜老夫人的家書,一封卻是用蠟封的密摺。交給了侍衛:“著驛站送回長安。”
一個時辰後,兩封信都折開放在了滕王書桌上。
家書只報平安,無圈點之處。密摺卻奏報滕王於玉臺山大興土木興建宮苑。詳細列出了佔地面積,工匠數目,還附上一張草圖。摺子裡卻沒有提遇襲一事。
滕王笑了笑:“還是那麼機靈。什麼都不報,皇上也會起疑。”
囑幕僚原樣封了,再送驛站送出去。
岑四夫人前來拜訪,是來打聽杜燕綏和岑三孃的態度的。滕王府不容易進,四房老宅就方便多了。
岑三孃親自在二門處迎接,岑四夫人就放了心,滿面笑容的攜了她的手進去。
“哎呀,放著好好的正房不住,怎的住到跨院來了?”四夫人沒話找話說,語氣充滿了對岑三孃的關切。
兩人坐下,阿秋和逢春上了茶和點心。岑三娘笑道:“我只是回來祭祀爹孃,住不了多久。正房粉了,正好給知林留著。”
眼下岑知林大了,過繼到四房,排序就不能再比照三房的子孫。岑三娘乾脆就喊他的名字。
四夫人聽了,心裡舒暢。在她心裡,岑知林是她的親兒子,半點沒把過繼當回事。岑三娘喜歡自己兒子,對四房產業交給岑知林並不反對。四夫人待她越發親熱:“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九哥兒大概明後天就到隆州了。”
“真的?”岑三娘真正的歡喜起來。她和杜燕綏打算在隆州住一個月就離開,她正嫌日子不好打發。沒想到岑知林居然從嵩山書院回來。
“知林今年應該十二歲了吧?”岑三娘記得自己比岑知林大五歲。回想起那年端午看龍舟,七歲的岑知林悄悄給她五兩銀子去競舸,岑三娘心裡就溫暖無比。
四夫人許久沒見到兒子,也滿心歡喜:“是啊,老太太也想念他,早吩咐了要給他擺洗塵宴,想請您過府坐坐。”
岑三娘才不想和三房走動,臉上笑容就漸漸淡了:“這事,我得問過國公爺的意思。堂嬸您也知道,我家那位……脾氣大著呢。”
四夫人記得岑三娘才和杜燕綏吵了一架,剛剛和好,就不敢再勸:“國公爺是家主,是得問過他才行。”
岑三娘話峰一轉:“說起來知林和側妃娘娘還是嫡親的姐弟。側妃娘娘愛弟心切,王爺又寵愛她。萬一遇著又……堂嬸,我看這次我還是不去的好。”
四夫人馬上想起杜燕綏一腳將滕王踹進湖裡去的事,駭了一跳:“是堂嬸考慮不周。哎,你看九哥兒過繼到了四房,就是四房的人了。堂嬸都忘了六娘和他還是親姐弟來著。”
她馬上記起今天來四房老宅,大夫人託說府裡忙不過來,把登門相邀的事交給了自己。她還拍胸膊說一定哄得岑三娘開開心心來赴宴。
四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夫人早料到岑三娘會因為六孃的關係拒絕。難怪大夫人利索的把和國公府攀交的好事讓給了她。她心裡又惱又恨。轉念又想,六娘是她的女兒,九哥兒過繼給岑三娘做弟弟,她不需要做什麼,就和滕王府杜國公府沾著親。大夫人的嘲笑又算得什麼。
四夫人又開心起來,笑吟吟的說道:“回頭讓九哥兒搬過來陪你說話。”
岑三娘知道四夫人的性情。叫阿秋單拿了一隻匣子給她:“您是知林的生母,自與別人不同。這是侄女單獨孝敬您的。”
四夫人開啟匣子一看,是枝純金鑲紅寶石的銜鳳步搖。簪體是鏤空的三鳳尾翟鳥,嘴裡銜著一串五串米粒大的寶石。用的金不多,勝在工藝精湛。四夫人一見就喜歡上了。
岑三娘輕聲說道:“以後四房的產業都是知林的。雖說要等到他十六歲才接手,堂嬸平時也該幫著他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