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了虛歲十六的情形。岑三娘想笑,十六歲的小丫頭啊,前世活到三十二歲了生了病還沒著急結婚呢。她情不自禁的想到圓房這兩字,饒是再鎮定,也有點不自在起來。
正巧阿秋進來稟道:“姑娘,你孃家兄弟來了。大夫人請你過去。”
“誰?”岑三娘愣了愣,跳了起來。該不會是九哥兒來了吧?她露出了笑容,想起九哥兒故作老成的模樣,帶了阿秋匆匆去了。
還沒進去,聽到裡面一個清脆的聲音:“家姐出閣,理應有兄弟背出門去。小子年幼,煩請李家二爺代勞。”
李家也是這樣商議的。但聽到虛歲才十歲的岑知林這樣說,小韋氏仍用衣袖掩了唇笑。
岑三娘聽到他的聲音一步邁進屋裡,笑嘻嘻的喊他:“真是九哥兒來啦!”
岑知林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岑三娘兩眼,板著臉道:“長輩在側,先向夫人請安之後再論。”
兩年多沒見,岑知林長高了半頭,仍是玉雪可愛的嬰兒肥,卻沒改掉那副老氣橫秋的性子。
岑三娘又好氣又好笑,上前給小韋氏行了禮。她滿肚子話想問岑知林。卻見他端坐在椅子上繼續客套。
換了別人,小韋氏寒喧幾句就端茶送客了。明明和自己兒子年紀差不多,行事像大人似的,長得又可愛,小韋氏就喜歡上了。揚聲吩咐去端點心來。
岑知林又起身謝過。
“我家兩個小子和哥兒年歲相仿,正是讀書的年紀。九少爺不如搬來府裡,讀書也有個伴。”小韋氏是誠心相請。也想讓自家兩個成日撒嬌的兒子向岑知林學學禮儀。
岑知林搖了搖頭:“多謝夫人盛情。待小子送完家姐出閣,便要去嵩陽書院求學。”
“嵩陽書院?”小韋氏倒吸了口涼氣。
嵩陽書院位於嵩山南麓。建立於北魏。極有名氣。
京兆韋家杜家等高門大戶的子弟擠破頭了都想進,百者取一的機會。
岑三娘不知道,只看小韋氏驚詫的目光和臭小孩隱藏不住的得色就知道必定了不起。她沒有開口,一直等到岑知林斯文的吃了塊點心,小韋氏這才讓他走了。
進了自在居,岑知林看了又看,嗯了聲對岑三娘道:“你住在這裡,我便放心了。”
岑三娘喝退了左右,再不顧忌,扭了把他的臉大笑道:“小孩子家家,成天板著臉裝大人,看著你我就手癢。”
左右無人,岑知林沒那麼彆扭,摸著臉哼了聲道:“你出閣之前,我要見見他。”
“見誰?你要見杜燕綏?”岑三娘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難不成你還要端著小舅子的架子訓導他一番?”
岑知林沉默了會道:“我要看看他哪點比方七哥好。”
看情形小傢伙有些不滿從前自個兒的全情投入落了空。“過幾日就知道了。能有多好你姐也不清楚。不至於比方銘差倒是真的。”岑三娘記得那一日在山間與方銘私會。那時她覺得嫁給方銘也不錯。
如果嫁給方銘,以後她和他是不是把賺錢當成共同語言?大唐對商人極為寬鬆。行商應該是最接近現代觀念的。有些思想是骨子裡根深蒂固形成的,再想著適應這個時代,也是在勉強自己。
嫁不了方銘,她也沒多少難過。嫁給杜燕綏,她覺得也可以。除了滕王。岑三娘只要一想到俊美的滕王,就會想起船上那一幕。
岑三娘有些恍惚,難道自己是個得過且過的人?只要對方不觸及她的底線,好像誰她都能將就。可她有什麼辦法?能由著她挑挑揀揀,婚前最好能自由戀愛一場?
她笑了笑,想那些有什麼用?將來儘量的過得好就是了。她撐著下巴看岑知林,轉開了話題:“那個書院很難進麼?”
“當然!”岑知林驕傲的昂起了下巴,“別鶴先生一年只收五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