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頭斜斜的看了眼岑三娘:“蔡國公昔日曾在書院讀過半月書,深受先帝倚重。”
好吧,意思是他將來不得了了不得了?岑三娘擠著笑臉哄他:“喲,我家九哥兒出息大了。”
一誇之下,岑知林粉嫩的臉上染上了紅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錦緞包著的物事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繃著小臉道:“你出嫁,這是我給你的。”
“什麼啊。”岑三娘開啟一看,一雙金手鐲和一千兩銀票。玉的成色極好,金的份量也不輕。她皺了下眉,“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哪來的?”
岑知林撇嘴,有些不自在:“方七哥不方便見你。他說送你什麼都不如銀子實在。金手鐲是我攢的私房銀子打的。你是四房的女兒,本應給你多添些嫁妝……你放心,等我長大成人襲了四房的家業,再補貼你銀子。”
“好,我也有孃家兄弟撐腰了。只是婚期就這幾日,大概只有出嫁那天你能見到他了。”岑三娘心頭又是一暖。
“怎麼你身邊換了人。許氏和百草呢?”岑知林這才問道。
岑三娘笑了笑:“我放了她們身契。”
岑知林的小眉毛皺成了疙瘩:“發生什麼事了?”
岑三娘雲淡風輕的說道:“百草認了許氏做乾孃。她年紀也不小了,放我身邊怕誤了她的前程,就放了她們身契,讓她嫁人給許氏養老。”
岑知林嘀咕了句:“正是你用人之際……”他往外瞧了瞧,壓低了嗓子道,“你身邊還有可信之人不?如果沒有,我託方七哥給你買兩個。蔡國公不在了,國公府畢竟不是尋常人家,你身邊得有自己人,別傻呼呼的。”
被個十歲的小孩教她如何應付大宅門,岑三娘覺得自己還真是傻呼呼的。空有兩世為人的經驗,還不如這裡的小屁孩警惕性高。她好像就從來沒想過杜燕綏家的情況,十足的缺心眼啊。她認真的應道:“我曉得了。才買了兩個十歲的小丫頭重新調教。”
岑知林看了她一眼:“京兆杜家你知道多少?”
岑三娘好笑的看著他道:“總比你知道的多。這麼小就操心,當心未老先衰。”
岑知林哼了聲站起身道:“內宅我不宜多留。好在方七哥在長安做生意。我去了書院,有什麼事你便讓阿福去尋他。出嫁那天我再過來。”
“等等,讓阿福去找他?你要把阿福留給我?那你身邊有誰侍候?你才十歲呢。”岑三娘大驚。
岑知林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阿福的爹叫何老杆,會趕車。他娘一手好廚藝。我討了兩房家人陪我去書院。他們暫時借給你做陪房。等你站穩腳跟,將來還回來跟我。免得阿福那小子守著我哭。”
看來自己的運氣著實不壞,用四房的產業換了個好男人。丈夫如衣服,兄弟卻是一輩子的。倒也划得來。岑三娘這樣想著,一口應下了。
婚禮前一天鋪床是小韋氏和岑四娘帶著人去的。回來後說起岑三娘聽:“……不是居中的正院。兩進的套院,勝在環境清雅。後面那座園子和公主府的後花園只有一牆之隔,望出去的景緻極好。”
言詞中頗有些遺憾,又帶著寬慰之意。
杜老夫人和杜二夫人鍵在。杜燕綏雖是唯一的男丁,也沒有越過兩位長輩住進正院的道理。岑三娘能理解。她默默的聽著,在心裡大概想象了下杜家的概貌。
她對那座花園挺感興趣。栽花種草打發時間,沒準還能研究下怎麼種牡丹名品,賞完了能賣錢。
小韋氏離開之後,岑四娘拉了她在院子裡散步。
瞧見岑四娘欲言又止的模樣,岑三娘拉了她去涼亭坐了,打發阿秋去廚房端點心。左右沒了人,侍候的小丫頭站在亭外。她這才笑道:“四娘可是在杜家看出什麼來?有話直說無妨。”
岑四娘嗔她一眼:“我不是不告訴你,只怕壞了新嫁娘的好心情。”
岑三娘笑了:“難不成我嫁過去後就不知道了?我寧肯現在知道,心裡有個底,也免得臨時驚到措手不及。”
“我也是這樣想。”岑四娘輕輕嘆了口氣道,“咱們是姐妹。我也不怕說那些話叫你多心。依我看哪,杜家作派有些奇怪。細細一想,恐怕杜家只剩得一副空架子了。”
岑三娘略微一想便已明白:“蔡國公逝後,公主府被封,爵位也削了。原先的家底再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三娘,怕不止這樣。”岑四娘憋了一天,心直口快的說道,“杜二夫人在病中,我們拜見了老夫人,老夫人手上連對鐲子都沒戴。吩咐她身邊的尹媽媽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