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婉過得如此愜意,杜家也從不來人探視。崔侯爺一直忍著。
武昭儀生了皇子之後,藉著江南大旱,後宮朝堂的權力之爭猛然爆發。皇后恨武昭儀恨杜燕綏入骨。崔侯爺就等一個機會。
如梗在喉,今日方可痛快一回。崔侯爺竟也笑了起來。
就算要放杜燕婉歸家,也沒那麼便宜。
他想起皇后娘娘與幾位宰相傳來的訊息,微眯了眯眼,叫了崔季冬來:“二郎,杜燕綏今天在兵部點了五百親兵趕去淮南道,他母親今日便病逝過身。你覺得杜燕綏是否知情?”
崔季冬反問道:“如果杜燕綏知情,他會不動聲色出征的嗎?”
“二郎說的對!杜燕綏哪怕有皇令在身,不得不動身,也會做出副為了忠君難全孝道的模樣來!你速速派人,騎著快馬追過去。一定要確保讓杜燕綏知道這個訊息。”崔侯爺迅速做出了判斷。
崔季冬應了,匆匆出去安排。
“二郎,等等!”崔侯爺嘴角一翹,“再加句話,說杜老夫人受不住打擊,病重,恐時日無多!”
“兒子明白!”
崔二郎走後,崔侯爺又叫來心腹吩咐道:“你親自去三位宰相府。告訴相爺今日發生的事。再把訊息遞進宮去。”
刁民叛亂並不難平息。杜燕綏一旦得勝,皇帝就能借機再次提撥。朝中武將大都是先帝一手提拔。平時雖然手中無兵,卻不是皇帝的人。有三位宰相坐鎮,皇帝提撥的文官品階都低。尚在掌控之中。皇帝要在軍方安插自己的將領,這讓老臣們心生懼意。
崔侯爺相信,宰相們得知訊息後,定會有妥當的安排。
辦完他力所能及的事,崔侯爺想了想,叫來了內院管事張媽媽:“你不是一直恨著杜家給你沒臉嗎?杜夫人過世,杜少夫人想接杜姑娘回府。這事兒,你去辦吧。”
張媽媽心領神會,夫人去前廳應付拖延杜少夫人,為自己贏得了時間。侯爺夫婦不好出面,給自己機會折辱杜燕婉哪。她激動的朝崔侯爺行了禮:“老身定辦得妥當,侯爺放心。”
她叫了兩個丫頭跟著,刻意打扮得體體面面,朝家庵去了。
卻說李氏去了前廳,沒見著岑三娘,不覺詫異。
“夫人,杜少夫人說她重孝在身,不方便進府。在府外等侯杜姑娘。”管事的回道。他心想,杜少夫人說潑能潑,倒也極知禮的。
李氏光鮮打扮就等著寒磣岑三娘,哪肯罷休:“去告訴杜少夫人,哪個大戶人家的女眷沒事就站在大門口和人寒喧的。本夫人也不方便在大門迎她。”
管事的領了話,又去了大門外。
李氏的話說起來也不是沒有道理。岑三娘知道崔家不會輕易送杜燕綏出府,好脾氣的對管事說道:“勞煩你轉告開國侯夫人。既如此就不必見面了,送我家姑娘出府即可。”
管事的又跑回前廳稟了。
李氏端了盞熱奶茶,慢悠悠的飲了:“什麼時辰了?”
“回夫人,酉時了。”管事的看了眼天色答道。
李氏就起了身,吩咐身邊的丫頭:“該進晚膳了。天冷了,吩咐廚房今晚做道羊肉湯送來。”轉身就要回內堂。
“夫人,那杜家……”管事的小心的詢問道。
李氏粲然一笑:“杜少夫人說在府外等,就讓她等著唄。可惜我費心思一番打扮了。”
不過酉時,天陰沉的像是快要入夜。
杜家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開國侯府側門。岑三娘坐在馬車裡沉默著,見阿秋站在車外,凍得直呵手,便叫她:“阿秋,先上車來吧。崔家沒那麼快送二姑娘出來的。”
黑七標槍般站在馬車旁,臉黑得像這陰天一般。他聽到岑三孃的話,突轉過身來說道:“少夫人,你往日不是機敏聰慧麼?今天怎麼犯蠢了?我看等一夜,崔家也不會放人。還不知在府裡怎麼折騰二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