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杜晗松笑吟吟的上前親自扶過老夫人送到上首坐了。二老太爺自然早就坐在了正中下首位。
一屋人坐定奉了茶,杜老夫人才堪堪開口道:“今兒什麼風把你們都吹來了?”
二房老太爺哼了聲道:“自然是來送送我的侄孫女。崔家要咱杜家的嫡孫姑娘進開國侯府的家庵吃齋誦經。杜家難不成一輛馬車就打發人去了?真是婦人見識!”
說著還重重的把柺杖往地下狠狠一頓。
杜老夫人驚詫的都失了神。
族長正色道:“三伯孃,杜家九房,今日雖然只來了嫡支兩房。但也要讓那崔家瞧仔細了,京兆杜氏,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人家。”
想當初一子被斬一子被貶,大房一直往來著,卻有分寸。二房更是避之不及。十來年杜家三房就全靠她一個孤老婆子撐著。如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杜老夫人難以置信。
她心情激盪,卻也不願拂了大房二房的好意,喚道:“燕婉,來給你二爺爺,叔伯嬸子們磕頭。”
杜燕婉眼裡噙著淚,溫順的跪下磕頭:“燕婉何德何能,能讓長輩們如此眷顧。”
二老太爺語氣緩和了些:“……須知你是奉旨清修。杜國公府的嫡姑娘,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別給杜家丟臉!”
“是。燕婉謹記二爺爺訓誡。”杜燕婉難得的溫婉。
岑三娘此時覺得二老太爺分外可愛起來。對二房供屋佔便宜的鄙夷淡了不少。
杜家三房難得一見的和氣。喝茶閒聊著等崔家來人。
站在大夫人身後的杜靜姝這時才尋到機會,對大夫人說了聲,走到了岑三娘身邊:“三娘,對不住,今天才過府來瞧你。我,我……”支唔了幾聲,紅著臉,眼裡就盈滿了水汽。
岑三娘趕緊拉著她拐到旁邊廊間,掏出帕子給她拭了淚道:“是因為二房借院子的事吧?你爹是族長,被纏得沒辦法了,支使著二房來國公府找麻煩,你就不好意思來見我。”
杜靜姝瞪圓了眼睛,眼睫溼溼的,像翎羽似的,分外可愛:“……你都知道啦?”說著就跺腳,“定是九哥告訴你的。他來問我怎麼和你生分了,說你本來朋友就少。”
岑三娘一怔,杜燕綏還管這閒事?這人真是心細如髮,她又有幾分感動。
杜靜姝望著她,撅嘴道:“三娘,你不生我的氣好不好?九哥都說了我了。他說我不夠朋友!”
岑三娘撲哧笑了起來,伸出手指點她的額頭,心裡的結就解開了:“若是今日你再不過來找我說話,我就真怨你了。”
兩人相視一笑,和好如初。
杜靜妹就道:“昨晚九哥和爹說了很久的話。爹今晨說,九哥說的對,燕婉的事也是整個家族的事。連夜去找了二爺爺,今天就一起來了。”
家族……岑三娘從前一點感覺都沒有。今天看到整個杜氏嫡支都來給燕婉壯聲勢,這才有了一番感慨。她想起二房的老三來借院子,杜燕綏曾說過,樹欲靜而風不止,後宮風雲朝堂暗潮湧動,這些小事還是儘早處理為好。也許杜燕綏心裡,整個杜氏是大後方的一部份。後方安定,他才有精力應付朝堂風雲。
辰時左右,門房就傳了訊息,說崔家來人了。
正堂所有杜家人都停了議論,端坐著等。
來的仍是那位張媽媽。帶了兩個婆子,坐著輛青壁馬車,一個侍衛都沒帶。
望著杜家大開的朱漆大門,兩側挺立的帶刀侍衛,她心頭有點怵。想著侯爺和夫人吩咐的,張媽媽又壯起了膽。皇上的旨意,難不成杜家還敢不交人?她帶著婆子就往裡走。
“等等。”杜惜福攔住了她,似笑非笑的說道,“可是開國侯府來接我家姑娘的?”
“正是。”張媽媽挺了挺胸,矜持的回道。
杜惜福看了眼那輛馬車,揮了揮手:“趕邊上去!”
杜家兩名侍衛上前就催著車伕趕到旁邊。
“我告訴你,皇上下的旨,令你家姑娘進開國侯府家庵修行!你敢趕我就是抗旨!”張媽媽大聲說道。
杜惜福瞟她一眼道:“嚷那麼大聲幹嘛?我家主子坐的馬車要出來,你們這些個奴婢坐的車自然要靠邊等候!急什麼!”
說著一拂袖就進去了。
“我跟你說……”張媽媽追著杜惜福要進去,被侍衛伸手一攔,“我家總管請姑娘出來。你們一邊候著去。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身份,國公府的正門也是你能走的?”
氣得張媽媽紫漲了臉皮,咬著牙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