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吃茶敘話。
杜老夫人也被鄒氏這一身晃花了眼睛。聽得她孃家姓鄒,就想起來了:“長安城裡有名的鄒員外可是你父親?”
“正是家父。”鄒氏笑吟吟的答道。
看得出杜老夫人沒像岑四娘那樣介紹鄒百萬,而是客氣稱員外,鄒氏相當高興。
大唐對商業放得開,做生意的人比比皆是。檯面上雖然仍擺在士農工商四行之末,可這是經濟繁榮的大唐。有錢的商人地位並不低。
這也是鄒氏能順利嫁給侍郎府公子的原因。
鄒氏贊老夫人精神矍鑠,又贊岑三娘打扮清雅。誇了國公府建築大氣,又誇老夫人處佈置精緻華麗。八面玲瓏的商家女兒本色盡顯無疑。
花花轎子人抬人。
鄒氏嘴裡都是恭維的好話,又挑著喜慶的笑話哄老夫人開心。
杜老夫人也相當給面子,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岑三娘見七娘一邊伶俐的插著話,一邊悄悄的給自己使眼色。就回了她一個眼神,讓她稍安勿躁。
鄒氏的來意尚不清楚,小丫頭的事延後處理吧。
可能感覺距離拉近了,說話不再那麼生分。鄒氏就笑吟吟的說道:“親家麼,應時常走動才對。聽說杜夫人身子骨不太好,正巧家父收得幾枝有了年頭的老參,我就討了來。不知去看望杜夫人,會不會打撓到她?”
岑三娘曾暗暗猜測,張氏得的是白血病一類的。別說在古代,現代都是重症。這時沒有化療,也不可能進行骨髓移值,只能拖著聽天由命了。
老參補氣血。只要國公府有銀子,張氏的藥裡就不會斷了參。
聽到鄒氏是送的老參,杜老夫人也動容了:“初此登門就送如此名貴的禮,叫國公府還禮都為難了!”
一般人家登門,會帶禮盒,六色八色不等。多是表示禮節。回去的時候,主人家也會準備相應的回禮,才不會失禮。
有年頭的老參有價無市。幾十年參齡,能賣出千兩銀子。若是百年難遇的參,幾千兩銀子也值。
鄒家這禮,的確讓國公府為難了。
鄒氏笑道:“老夫人這話叫我這做小輩的就汗顏了。這兩枝參是妾身的一點心意。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隨便打發妾身兩匣子點心,妾身都受寵若驚。還望老夫人一定收下。”
想著張氏的病,老夫人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如果是從前的國公府,哪裡瞧得上這兩枝老參。如今能讓張氏用藥好一點,老夫人就不忍回絕了。
鄒家這禮送得太巧,必有所圖。老夫人迅速和岑三娘交換了個眼色。靜靜的等著鄒氏說出來意。
杜老夫人笑道:“既是你一片心意,老身便替我媳婦收下了。本該領你去看看的,只是她身子太虛,恐會失禮。”
鄒氏就道:“等他日杜夫人身子好些,再去探望也一樣……咦,怎麼不見二姑娘?”
岑三娘愣了愣。
杜老夫人心裡也咯噔了下。
難道鄒家看上了燕婉?
燕婉是國公府的正經姑娘。鄒家再有錢,也是商人。
杜老夫人笑容就有些淡了:“平日都是燕婉親自在照顧她母親。我媳婦身邊一刻也離不得她。改日得了閒,再叫她與岑少夫人見禮。”
這是回絕之意。
鄒氏送了重禮,見不著人不打緊,關鍵是說出自己的來意。
她笑道:“二姑娘真是孝順。三娘有這樣的小姑子是她的福氣。”說著朝七娘使了個眼色。
七娘正巴不得和岑三娘單獨說話,起身朝老夫人福了福,嬌憨的說道:“老夫人,七娘想同三姐說說私房話。”
杜老夫人也想聽鄒氏說明白一些,就對岑三娘說道:“留了你堂嫂陪陪我這老婆子吧,你們姐妹自去敘話便是。”
小姑子的親事輪不到她說話。岑三娘就起身攜了七娘告辭出去。
杜老夫人示意尹媽媽出去守著,房裡只留得她和鄒氏兩人時,杜老夫人就微笑著開口問道:“岑少夫人有話儘管說。”
鄒氏卻嘆了口氣,臉上籠上了一層愁雲:“老夫人見諒。家父經營得道,在長安城也頗有薄名。只是再有錢,仍是低賤的商戶人家。二姑娘是國公府的小姐,老國公爺是被先帝請進了凌宵閣受世代香火供奉敬仰的功臣。我孃家再有錢,也配不上您家的姑娘。家父素來敬重仰慕老國公,藉著我嫁進侍郎府,與三娘成了親戚,就三番五次的要我開這個口。老夫人,如您怪妾身冒昧唐突,妾身絕不敢有半句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