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的那一會兒,他以為師徒誠心相待,會解開這孩子的心結,卻不曾想他一直藏到了現在。
“到底是什麼逼著你做出這樣的選擇?”
張靜清對張懷義的性格,瞭解至極,知其外弱內剛,疑心重,勝負欲大,有野心又怕死。
“讓你棄天師府而不顧的,是利麼?還是命?”
捫心自問,天師也沒辦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好端端的一個學了五雷正法的弟子,將來有可能繼承天師之位,跑去和妖人結義,自毀前程,背後的原因耐人尋味。
歷史上,叛出天師府的弟子並不少見,但是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張靜清才切身體會到手足無措。
荒郊。
潰逃的許新、董昌,躲進山澗,他們衣衫染血,氣喘如牛,半條命都快沒了。
在刺殺全性掌門與東洋鬼子後,他們遭受一批妖人、忍者的追殺,鬥過幾回,雖殺了七八人,但同樣吃虧受傷。
連逃數日,水路陸路,乘船駕馬,一口氣跑出幾百公里,才避開那群瘋狗的追殺。
夜晚。
筋疲力盡的許新,躺在溪流中,微微張口,飲著清涼的河水,他臉色蒼白得厲害,炁都快耗光了。
岸邊的篝火,坐著一道虛弱的身影,董昌正在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
他手握被酒精消毒燒得滾燙的匕首,全神貫注地處理著腹部的傷口,把發炎化膿的血肉割掉一塊又一塊。
縱使疼得嘴唇顫抖,董昌還是忍住一聲不吭,擰開隨身攜帶的藥瓶,往傷口撒落大量灰色藥粉,迅速用繃帶重新包紮。
“嘩啦啦!!”
從溪流撐起身子的許新,提著四尾河魚,緩緩走來。
“運氣不錯,夠咱倆的份。”
“你這摸魚的功夫,可以啊,小許。”
董昌舒了一口氣,擦拭著臉上的汗漬,已有一天不見追兵,他們總算安全了。
“奈何學藝不精,要不然也不用這麼狼狽,沒能多殺幾個鬼子,實是可恨。”
許新把炁依附在匕首的鋒刃上,熟練地取來柴木,削成棍狀,貫穿魚頭魚尾,將其盛放在篝火旁,進行炙烤。
“唉殺的都是些嘍囉,差點搭上你我的性命,不值當。”
董昌面露悔色,遲疑道:
“要是習得丹噬,說不準前幾晚,就能宰了那些東洋老鬼和全性頭頭。”
對此,許新毫不在意,反而揚聲一笑:
“沒關係,老董,咱有的是機會;下回就挑些有意思的殺,過過手癮。”
“依你啊。”
就在二人談話時候,浩渺的夜空掠過一道殘影,信鴿鎖定下方的篝火,俯衝而下。
“嗯?”
“門裡的信鴿?!”
董昌微微抬手,信鴿的爪子緊扣手腕,他順勢取下系在上面的信條,緩緩展開。
“咋?老董,門裡啥吩咐。”
許新一邊搗鼓柴火,一邊好奇詢問。
“師父他病重了,急著催我們回去.”
董昌有些擔憂地道,事發突然,他沒有絲毫的準備,料想老人的身體情況,可能已經不容樂觀了。
“啊?我瞅瞅。”
許新接過信條,熟悉的字跡躍進眼中,是洪爺代寫的,傳話門長還想見見他們。
“這糟了!”
許新、董昌猶如五雷轟頂,神色著急,開始商議對策。
“耽擱不得,趕緊回去,要是不見師父最後一面,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嗯”
董昌心亂如麻,緩緩道:“四哥那邊的聚會看來是趕不上了,那就後會有期罷,先回門裡去。”
“幾時出發?現在?”許新刻不容緩。
“吃點魚,補充力氣,待會就走。”
董昌沒有猶豫,對他來說,病重的師父遠比聚會、無根生承諾所給的機緣更重要。
該回去看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