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血水沿著臉頰滑落,她並沒怨恨劉堂主,只是耐心地講述經過、緣由,懇請被諒解。
“好!好!好!”
“那你是覺得你自己沒有做錯麼?事到如今,還在辯駁!!”
劉堂主氣得七竅生煙,聲音顫抖且失去原本該有的仁慈。
“少拿大義來作藉口,我告訴你,管你日後從魔頭那裡得到了什麼醫術,救了多少人,錯了就是錯,守不住自己的底線,有何用?”
“我和你父親,悉心傳你手段,是讓你去作惡的麼!”
端木瑛自幼叛逆,不服管教,在連聲的呵斥下,她終於忍不住反駁:
“四哥退了全性,他是他自己,一個人難道曾經做錯,現在連回頭的資格都沒有麼!”
“這是基本的人權!”
“您至於這麼大動干戈麼?我沒作惡,他也沒作惡,不過就是.”
話說一半,劉堂主徹底暴走,揚起寬厚的巴掌,往著端木瑛的臉頰抽了過去。
“啪!”
響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把端木瑛掀倒在地,火辣辣的痛覺驟讓她滿臉的驚愕之色,心底的自尊好像在這一剎被粗暴的踐踏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咆哮:“滾——!”
“畜生也配談人權?”
“我看你是留洋把腦子留壞了,既然你喊那魔頭四哥,好,我成全你!”
“從今往後,你我師徒二人,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劉堂主的決絕,超乎端木瑛的意料,她完全想不到,也無法理解平日寬以待人的師父會這般失態偏執。
旋即,端木瑛張嘴,還欲說些什麼,劉堂主就一把扯著她的衣領,往外走。
“滾!這裡沒你的容身之處。”
“師父,您聽我解釋!!”
完全不顧端木瑛的哀求,劉堂主將其推出門外,惱怒地鎖上了正門。
緊接著,不少弟子聽聞吵鬧的動靜,紛紛趕來,不明所以,門外的哀求聲甚是刺耳,有人正欲上前求情,卻被劉堂主厲斥一聲。
“不必過問,不許求情,誰敢放她進來,一律逐出濟世堂。”
劉堂主驅散了圍觀的弟子們。
頃刻,他腳步踉蹌,怒氣攻心,摔倒在地上眼前發黑模糊,吐出大口的血跡,顫顫巍巍地抓著一旁的樑柱,許久才緩和過來。
長夜漫漫,他就一直守在這裡,門外的敲門聲逐漸停歇,取而代之的是,無助的啜泣聲。
聲聲如刀,彷彿是凌遲的酷刑,一次次動搖著劉堂主的決心。
他坐在臺階上,數次轉身回頭,硬生生地鉗制心底的衝動。
他想起逝世的師父.
他想起與他,與他端木兄交好的第三人.
他想起多年前的某位弟子.
這些親近之人,皆因全性而死,種種壓力如浪潮襲來,劉堂主枯坐原地,失落悲嘆,任由門外的女子自生自滅。
天師府。
張靜清暴跳如雷,望著名單的三十六人名字,其中就有張懷義,他是恨不得立即斃了這孽障。
“師爺,您怎麼了?”
一旁給老人斟茶的小道童,見其難過,便出言關心。
“師爺.沒事”
張靜清強壓怒火,撫著小道童的腦袋,道:“曉衍,你先下去,師爺想靜一會兒。”
然而,這也是糊弄孩子的話。
換作是張之維、田晉中等弟子在此,早已看出老天師的陰鬱,眉宇間積蓄著雷霆般的怒意,卻又無可發洩,只能獨自消化。
道童年紀還小,性格單純,不擅察言觀色。
他聽見師爺的安排,停下給老人捶背的動作,乖巧道:
“好嘞,那我先廚房燒水,待會再打盆熱水過來,給您泡泡腳,去去乏。”
“嗯,去罷。”
張靜清艱難地笑著,粗糙的手掌,捏了捏道童肉乎乎的臉,目送這小傢伙離開,才面露落寞之色,低聲自責:
“還是為師沒有把你看好麼?懷義啊,何至於此.”
“郭老弟我愧對於你.”
張靜清愁得連連嘆氣,懷義是他故友之後,本姓為郭,因年幼張揚,鑄下大錯,連累全族覆滅,天師不忍其流浪落魄,遂帶回山中教養,視若己出。
想不到片刻的疏忽,這孩子就被魔頭給拐跑了,張靜清心底很不是滋味。
早在多年前考驗張懷義,傳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