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到諒解的燕武堂堂主,如釋重負,但心底還是不禁浮起懊悔、自責,畢竟弟子管教無方,闖出禍來,他這個師父多少帶著些責任。
“快去醫館那邊看看孩子吧。”
壽宴結束,各方賓客接連辭別離開。
暮至傍晚,姜漠坐在後院的涼亭石椅上,手裡拎著些許餌料,不時灑落池塘,那些魚兒活潑地跳躍著,濺起大片的水花。
靈光在腦海浮現,關於三一真法的運用,他煉化過很多自然之物,但卻從未試過把自然之物,往著人的方向衍化。
“或許是條不錯的路子,可以稍有嘗試,但自然之物,本就無意識,衍化出來的‘人’,僅僅只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而動物不同,如果把它們沿著‘人’的方向炁化、塑造,會將本就擁有的生命、智慧、魂魄改變,會變成古籍神話裡面的‘妖類’麼?”
“還是僅僅只是死物.”
自從這個念頭生根發芽後,姜漠能隱約感知到一扇神秘的門戶,正矗立在他的修行路上,至於裡面封存的是機遇還是災禍,他也無從而知。
要試試麼?
還是再等等?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熟悉的白衣身影坐在旁邊的石椅,淡然笑問:
“師叔,您怎麼跑到這兒餵魚來了?”
“我愣是逛了一圈,都沒見您人影,後來問修草的張婆婆才知道,您找她老人家要了餌料,來逗這些魚兒玩。”
姜漠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把腦海中的猜想擱置在角落裡,一邊投餵肥碩的錦鯉,一邊和陸瑾閒聊:
“我和別的掌教、門長、家主不熟,沒有共同話題,與其敷衍了事,倒不如尋個清靜地方,享得半日清閒。”
“至於你今日的矛盾,理清思緒了?”
“您給點餌料來,總不能讓我雙手空空在這裡待著吧?我一邊餵魚,一邊跟您說。”
“好。”
姜漠右手伸入身旁的木桶,抓了一大把的餌料,塞到陸瑾手上。
“噗通!”
“嘩啦啦!”
落日下,師侄兩人就這樣觀景餵魚。
像是敘舊般,陸瑾沒有絲毫避諱,把從前在下院考核的事情、十年前的壽宴比武,以及今日的鬥爭經過,全都給姜漠闡述了一遍。
“那你覺得你有錯麼?”
姜漠把手遞近水面,去觸控那些錦鯉,頓時一陣冰涼。
“師叔,弟子無錯。”
陸瑾神容俊逸,發誓隨晚風輕搖,那雙明亮的眸子,沒有猶豫之色,篤定地說道:
“劉兄妒忌在先,又言語折辱師父,我尚是手下留情,已是足夠。”
“好。”
姜漠輕笑一聲,五指舒張,掌中餌料盡數落水,魚兒雀躍。
“為人以善,需要些鋒芒,要不然別人都以為你好欺負了。”
“謙卑、和善、尊重,在你能力不夠的時候,你難不成還奢望別人給你?”
說到這裡,姜漠忽地停頓,詢聲道:“瑾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師叔一直在冰原苦修,至死都沒有回來。”
“似衝師兄和你們這些小年輕該怎麼辦?和全性開戰的結果,無非是道統衰亡罷了。”
平淡如水的話語,讓陸瑾失聲沉默。
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自從他跟隨姜漠蕩平多處全性據點後,才第一次窺得這尊龐然大物的真容,各種高手層出不窮。
以三一單薄的力量,怎麼可能鬥得過。
也許會在長久的拉鋸戰中,死的門人越來越多,宗門由此衰落,甚至不復存在。
陸瑾垂首,視線凝望落日餘暉遍佈的水面,他久久不語,陷入沉思。
這時,姜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一個人的強大,並不是三一門的強大,撐起玄門第一的頭銜,還得看你們這些年輕人。”
“畢竟,師叔也是人,萬一某天不在了呢?”
“又或者遭遇不測,難道你們這些小傢伙,就無法維繫宗門了麼?”
陸瑾側首,映入眼簾的是,姜漠那張寧靜的臉龐,越發神似凡塵謫仙,不見有情緒波瀾。
“師叔.您的意思,弟子明白。”
“不用理解我,更不必成為我。”
姜漠仰首眺望天邊,壯闊的景色,絢爛的晚霞,他看得心情愉悅,勉勵道:
“做你自己,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