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灰衫老者一言一語,皆若法令。他輕而抬手,黑色物質翻滾,腐蝕的力量陡然暴增,頃刻把那反對者硬生生鎮壓,徹底淹沒。
近乎窒息的壓迫感,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每一位宗師的肌膚上。
唯有他身側的老禿驢發出怪笑,眼睛眯成一條縫,由衷讚歎:
“嗬,崔施主,你這手段,可比當年更嚇人了。”
“裴兄,謬讚謬讚。”
灰衫老者臉上未見有情緒波瀾,只是隨意地回應。
待黑色泥沼消散,蒼白的骸骨散落在地,目睹此景的高鬍子早被嚇得頭皮發麻,慌忙跪地,叩首道歉:
“崔老,我...我沒有支援掌...無根生的意思,您的安排我都聽,我都聽!!”
“方才只是誤會,我不小心順了那黃老兒的意,請您明鑑!!”
越是說到後面,高鬍子越是汗流浹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劇烈顫動,幾欲跳出胸膛,根本就無法抑制恐懼。
“與你無關,坐一旁去。”
對於那近乎螻蟻的高鬍子,崔延擎視若空氣,懶得理會。
“再問一遍,剔除無根生掌門之位,誰反對?”
平靜的話語,蘊含著某種炁勁擴散,哪怕聲音不大,卻如晨鐘暮鼓響徹每個人的耳畔。
抉擇在此,生或死的界限,涇渭分明。
面對這位霸道的獨裁者,在座十位宗師,無一人敢與其背道而馳。
“同意。”
一位橫練宗師表態,他膀大腰粗,正值壯年血氣旺盛得可怕,像是一爐燒得滾燙的鐵水。
“同意。”
來自湘西的煉道宗師餘遷陀,緊隨其後。
“同意。”
沉默少言的黃先生,摘下眼鏡,心不在焉道。
“同意。”肩覆紅巾的老婦輕輕地笑著。
......
寥寥數息,在崔延擎的脅迫下,眾人透過決議,廢除無根生的掌門之位。
“那和三一門的鬥爭,接下來,該怎麼辦?”橫練宗師挑明這當務之急。
“實在不行,把無根生、李慕玄的屍體,送過去?”
有人放棄維護的念頭,事已至此,門人死傷過百,身為禍端的起源,理應被處置。
餘遷陀稍作考慮,望向崔延擎、落魄老僧,建議道:“先殺無根生,再滅三一?”
“我無妨,隨意。”
老和尚撫著白鬚,瘦得只剩鬆弛面板和骨頭的臉龐,笑意瘋癲。
“反過來罷。”
崔延擎一錘定音,眸光冷厲。
“先滅三一,再殺無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