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方突擊而來的北齊軍隊,氣勢洶洶,未幾時就如烏雲壓境,迫近京城。
羌狄軍嚴陣以待,做好了十足的應戰準備,迎接前後夾擊的北齊軍。
結果,揚著琢州大旗的北齊軍,沒有按常理出牌,非但沒有發起攻勢,就連隊伍都沒做停留。
他們竟然繞過駐紮的羌狄軍,直直朝著京中而去。
羌狄軍面面相覷,都非常納悶。
“北齊不準備前後夾擊?這是準備匯合之後,直搗黃龍?”
“我看未必,中原人一向花招最多,他們一定是用了障眼法,意在迷惑我等。”
“說不定南方還有大批北齊軍正在往這趕,到時候,一南一北,準備給我們致命一擊。”
議論聲鼎沸,但羌狄士氣並未動搖。
“還請主上早做決斷!”
陳淵冷冷地俯視
他們面容堅毅,垂手並肩肅立,等著上方的若雅做決斷。
陳淵表情陰晴不定,按著現在的局勢,從心中過了一遍羌狄與北齊交戰的戰術。
羌鳴立於武將之首,“主上,羌狄人從來沒有退兵的先例。”
羌狄能征善戰,驍勇無敵,全因為十幾年前的一場瘟疫,領地往西挪了又挪,才讓北齊趁虛而入,佔了便宜。
眼下羌狄經過十幾年的休養生息,早就調整過來,論國力不比北齊差。
氣氛緊繃壓抑,若雅扶在兩側扶手上的指尖動了動,轉頭問陳淵。
“你覺得呢?北齊會怎麼打?”
剛在腦中過了一遍打法的陳淵,被她一問,忽然有些發愣。
“什麼?”
若雅又耐著性子說了一遍。
陳淵默了片刻,問羌鳴。
“琢州來的北齊軍,將領是誰?”
羌鳴早已讓探子打探清楚。
“是琢州的節度使白力,但我派出去的探子回來說,白力在軍中仍要聽一個淵王老熟人的安排。”
陳淵蹙眉,“誰?”
“二皇子,陳爍。”
陳淵心忽然一緊。
陳爍怎麼去琢州了?
他這個哥哥從小長在宮裡,當時陳淵被關在冷宮,他就成了當時皇上唯一的兒子,被他的母親靜妃慣得不像個樣子。
後來他從冷宮裡出來,與陳爍打過幾次照面。
他只覺得陳爍眼神愚蠢,不成大器。
自他離開北齊,就再也沒見過陳爍,不知道這次,北齊怎麼派他去調遣南方的各節度使。
“現在琢州的北齊軍馬上要與京中部隊匯合,到時候他們力量集結,我們現在駐紮的將士,恐怕很難與他們抗衡,屆時再從大本營調遣軍隊,恐怕就來不及了。”
羌鳴分析局勢,陳淵靜靜聽著,但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報——”
未等他說話,營帳外一名細作來報。
這是若雅半月前派入京中打探情報的細作,摸清北齊朝中情況後,前來稟報。
“啟稟主上,現在北齊朝內皇上已經駕崩,新皇繼位,由長公主垂簾聽政,現在北齊朝內實則已經空虛,是一舉拿下的最好時機。”
“怪不得這段時間北齊這麼好打。”
一個武將不屑地笑,“原來是他們北齊的皇帝老兒不行了,無暇顧及我們了,我們就不該停下駐紮,直接殺進北齊老巢,佔了他們的皇宮!”
陳淵渾身僵住,周身的血液沸騰。
父皇駕崩了!
而且,年兒竟然頂替了新皇母后的地位,做了垂簾聽政的‘太后’!
若雅見他臉色不好看,揮手製止仍在慷慨激昂的武將。
不過,她也是疑惑,“北齊皇上崩逝了?那現在繼位的新皇是誰?”
她聽說,北齊皇上的兒子就只有兩個。
現在陳淵已經歸了她羌狄,那麼繼位的肯定就是另一位沒有聽說過的皇子了。
“是一個襁褓裡的娃娃。”
血液衝到陳淵腦中,翻滾的熱浪灼燒著他的思緒。
他終於想明白,是哪裡不對勁兒了。
陳爍率領涿州節度使,自南方殺過來,並不是前來支援與羌狄抗衡的北齊京師,而是他,反了。
他是除了陳淵之外唯一一位成年皇子,卻並沒有如願登上皇位,繼位的是不知道哪位嬪妃新誕下的皇子。
這樣的情況,任誰也會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