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漣站起身。
架在脖頸的刀劍,也隨著他的動作起伏。
他躲過皇上冷不見底的眼神,面上仍是從容不迫。
“老臣不明白,沈將軍是什麼意思?”
走到如今這一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顛倒黑白。
唐綰撐著錦心的掌心站起來,搖搖晃晃靠近皇上。
產後身子柔弱,她動作很輕。
“皇上,父親一定是被人陷害。”
父親罪名坐實,自己,還有唐仞,甚至還有剛入宮的唐纓,沒有一人可以獨活。
皇上沒有說話。
大殿內靜得可怖。
“唐仞,你快說,三皇子怎麼陷害……”
唐綰話還沒有說完,身側旁邊平地起風,倏地就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抽地摔倒在地。
皇上睨著地上的唐綰。
“朕剛才就覺得這抹額上的味道很熟悉,原來朕從你、還有纓美人身上都聞到過。”
唐綰捂著臉,臉頰的麻木腫脹蓋不住眼淚。
“皇上,長公主也說了,是……是可心那個賤人。”
她眼神哀怨淒厲。
“可心,你快說!你用這腌臢東西偷情的人是誰!”
皇上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疼惜,眼神帶著殺氣看著撕心裂肺的唐綰。
嚇得癱軟如泥的可心,幾下爬到皇上腳下。
“皇上,奴婢招,奴婢全招。”
五年前,先皇后薨逝。
唐漣將初長成的唐綰送到沉浸在喪妻之痛的皇上身邊。
進宮前一晚,唐仞從青樓裡高價買了‘聲聲嬌’。
這是他流連青樓時,經常見花魁們用的情迷之藥。
只需要一點,便能讓男人食髓知味,無法自控,終日迷戀。
唐綰的任務,就是讓皇上徹底淪陷在她的身上。
聽完,皇上破天荒的沒有惱怒,臉上竟勾起一抹笑意。
一抹嘲諷的笑意。
“朕不知道,疼了多年的、寵了多年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朕。”
他是皇上,是天子,向來都是他斬伐別人的份。
沒想到,多年的情誼,竟然是被枕邊人算計的。
唐綰搖著頭。
“皇上,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聽那個賤人胡說!”
她猛地直起身子,惡狠狠地指著可心。
“誰教你這麼說的?!是不是沈惜年?
你留在含章宮多日,都幹什麼了!”
精緻且尖銳的食指,停在可心眼前,只差一毫,就要戳瞎她的眼。
“皇兄,御醫梁大人,在殿外等著請平安脈。”
沈惜年也不解釋,只是要請梁呈進來。
皇上青紫的唇動了動,鼻息噴出一股熱氣,黑著臉坐在李德群擺在身後的龍椅上。
“讓他進來。”
梁呈躬身進殿,有條不紊地掐了片刻脈搏,抬眼看著皇上不算好的臉色。
沉聲回話。
“皇上,您的平安脈,一直是由王太醫負責,微臣不敢過問。只是前些時日,王太醫從微臣這裡拿了幾味藥,微臣覺得不妥。”
唐綰巴掌大的臉上,已經滾著汗珠。
“這幾味藥,是內調氣血的,說是內調,其實就是用藥吊著。
微臣偷偷翻看了王太醫留在御醫院的醫簿,上面白紙黑字,皇上脈象異常,中空虛浮。
今日微臣把脈,果然,皇上脈搏弱得幾乎不見,”
李德群抽一口冷氣,怪不得皇上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
這幾個月,皇上又頭暈摔了幾次。
太醫一直診治,卻總說沒有大問題。
原來,皇上身邊的王太醫,心不在皇上,而是在唐府。
皇上冷笑一聲,卻沒繼續追問。
他轉頭問沈思遠。
“這些刺客是沈家軍?”
沈思遠搖頭,又點頭。
這些‘刺客’,
而那些真正的刺客,早已經被他和三皇子,斬殺在午門外。
“換了刺客的喬裝。”
皇上自言自語,他衝其中一人招招手。
那人明顯一愣,隨即放下刀劍,走近皇上,俯身跪下。
皇上沒有說話,直直的眼神,一把扯下他額上的抹額,放在掌心。
“這些抹額,也是刺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