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屋的時候,沈子贇就聽到了動靜,也有了意識。
但他身子虛弱的厲害,連眼皮都快要抬不起來。
只能靠著心中的那一絲說不出是怒,還是悔的心思勉強撐著。
他被綁在了椅子上,整整一夜未曾闔眼。
腦子裡出現的卻不是他自以為惦記的煙兒和兩個孩子,而是……他跟楚荇之間的點點滴滴。
這三年,楚荇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他甚至會有一種錯覺,若……若是連雨煙沒有帶著孩子從邊關回來的話,如今他還能在公主府裡好好跟楚荇過日子。
可是另一種聲音又緊緊地揪著他。
煙兒為他生下了兩個孩子,他不能將人辜負了!
耳邊傳來崔謝璟的嗤笑聲,是毫不掩飾地嘲諷,“沈家再不來贖他的話,只怕是連個五品右侍郎的官位都保不住了。”
五品右侍郎?
什麼?
沈子贇十分艱難地抬了頭,有些模糊的視線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對焦到了眼前的兩人身上。
女子笑語晏晏,眼裡帶笑,顯然是楚荇心情極好的模樣。
另一個……景王。
他打死都沒想到這個從來沒見過的,看起來頗為紈絝的男人,會是楚荇口中的老景王之子。
崔謝璟,他怎麼就沒想到!
“五品還是留得住的。”楚荇冷笑一聲,半點感情也無,“畢竟父皇不會一點不顧及我這個公主的面子。”
在父皇眼裡,她跟沈子贇還是夫妻呢。
那什麼休夫書,父皇壓根就沒入耳。
且不說公主休夫是個難事,就連公主與駙馬和離,歷朝歷代也沒出現過幾次。
須得有皇帝的和離聖旨,還要將沈子贇的名字從皇家玉蝶上消去,如何如何,才算是正式分開。
“什麼……五品?”沈子贇艱難出聲。
他這一開口,連自己幾乎都有些聽不出原本的聲音,沙啞至極,喉嚨也癢的厲害。
崔謝璟用扇子挑了他的下巴,開始胡說八道,“皇上嫌你跟安陽侯鬧得這一出丟人,又總是請假在家,已經將你的尚書之位撤掉了,還好心地給你留了個五品的右侍郎。”
此話一出,果然沈子贇瞬間白了臉!
他的官位丟了?!
“不可能。”沈子贇瞳孔緊縮,他下意識地看向楚荇,“荇兒,你……”
他想說你幫幫我。
跟之前似的。
可話憋到嘴邊,他看著楚荇嘴角勾笑的不屑,頓時又咽了下去。
崔謝璟頗有些嫌棄地將他的“頭髮”啪嘰丟到了光滑的頭頂上。
沈子贇再次身子一僵。
他的頭髮!
他再次用力掙扎,不停地湧動著身子,可整個手臂都磨破了皮,也沒有繩子鬆了半點的痕跡。
沈子贇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終於被降職之事破了大防。
那可是他謹慎小心,努力了三年才努力來的位置。
“荇兒,你去跟父皇說一聲。”沈子贇聲音都帶了急躁,“我日後再也不跟連雨煙來往了,她是她,我是我,我不能丟了官位……”
見他低了頭,楚荇微挑了眉頭。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崔謝璟將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諷刺開口,“沈大人說什麼玩笑話。”
笑話!
他大概是對沈子贇不夠狠,所以他還抱著對荇荇的幻想呢?!
一個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貨色!
“那安陽女侯為沈大人生下兩個孩子,這可是你們沈家的種兒。”崔謝璟哼道,“你負了荇荇沒什麼,若你負了安陽侯的話,怕是天底下的人都要戳你的脊樑骨呢。”
沈子贇有些恍惚地抬頭跟他對上。
在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崔謝璟眼神裡閃過強烈的佔有慾和諷刺。
當然,這份佔有慾肯定不是衝著他一個大男人的……那就是楚荇?
沈子贇的腦海裡飛快地閃過這幾年跟楚荇相處的細節,除了她偶爾提起小時候有關於景王府的一些事情,其他的並沒有什麼。
那有些感情,就是一廂情願的。
念及此,沈子贇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
“我跟楚荇才是皇上親自賜婚的夫妻,景王,你即便是喜……”
喜歡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肚子上便迎了一拳,頓時疼的面容扭曲,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