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吏部那邊就貼出了新任刑部尚書的告示。
是之前的刑部左侍郎坐上去了。
刑部右侍郎則是官升一級,成了四品左侍郎,至於沈子贇……則是因耽誤公事,被降職成了五品的右侍郎。
楚荇剛換上出門的衣服,聞言冷笑,“父皇倒是怪疼他。”
原本以為將沈子贇的刑部尚書之位一擼到底,沒想到還能給他留了個五品的右侍郎的官銜。
“這是不是皇上也在暗示您呢?”青雉輕聲問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皇上還給他留了五品官,大概是為了顧及皇室顏面,也大概是……沒想讓您跟他和離。”
楚荇嗯了聲。
自開國以來,至今沒有公主和離的,父皇也不想讓她成為第一個……丟人現眼的公主。
哪怕是沈子贇跟連雨煙有兩個孩子,可父皇身為男子的角度看來,不過是一些成親前的荒唐罷了。
他覺得略施懲戒即可,沒什麼大問題。
這世道。
男子跟女子到底是不一樣啊!
即便她身為公主,看似駙馬入府,佔盡了便宜,可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難搞哦。
楚荇懶得再想這些,“我出趟門。”
幾日過去,蕭家的事情只在朝堂上吵成了一鍋熱粥,卻遲遲沒有開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理寺卿邢定言會親自接下這個案子,成為主審官。
她需要見一見邢定言。
邢府中,忙碌了一整日的邢定言正讓廚房準備了幾個小菜,端在了小花園的石凳上小酌一杯。
影九手裡端了個小小的罈子過來,輕輕給他放下。
他恭敬道,“大人,這是外面一位貴客送來的。”
身為大理寺卿多年,給邢定言送禮的人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他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他從不收求人辦事的禮和銀錢。
邢定言這會兒心情倒是還好,樂呵呵出聲,“什麼貴客的酒能讓你給送到本官面前。”
不等影九說話,他又擺手,“去,將酒原封不動地送回去,本官不要。”
“大人。”影九輕聲道,“這酒是萬福樓的荔枝釀酒…玉荇公主想見一見您,她讓小的告知您,您手裡的書信有問題。”
當聽到是萬福樓的荔枝釀酒時,邢定言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緊接著就是玉荇公主說他手裡的書信有問題。
邢定言眉頭鎖了起來。
他確實貪戀眼前的荔枝釀酒,可……那書信有問題,比酒更能調起他的心動。
說實話,他是不太相信蕭家能通敵叛國的。
可那書信為證,實打實地放在了他的眼前,這幾日他研究了半天,都沒有看出什麼不對。
“請她進來。”邢定言示意他將酒放下。
楚荇被影九引著前來,見了邢定言後,甚至還行了個半禮。
這態度,讓人十分舒服。
邢定言十分不捨地瞥了旁邊的酒一眼,還是決定直奔主題,“公主所說的書信有問題,是哪裡有問題?”
他示意旁邊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待除了他跟楚荇再無別人後,這才十分謹慎地從懷中拿出了書信。
這些日子裡,白日書信不敢離身,晚上則是將信放在枕頭旁的密櫃中,生怕有人盯上。
“公主見過書信?”邢定言試探道。
楚荇自然是搖了搖頭,“沒有見過,但本宮去過一趟蕭家,見到了外祖母。”
聽她說見過蕭家的人,邢定言鄭重地點了點頭,“公主請說。”
昨日楚荇前往大牢時,被蕭遠挑出來了兩封信,她仔細琢磨那兩封信與其他信的不同之處,終於讓她琢磨出來了。
她素手指向其中被稱為重要證據的兩封。
“大人且看這兩封信,雖說字跡相同,看起來紙張也不差,但本宮聽說,越國皇室那邊的用紙,是有隱形印章的,還請大人讓人拿個燭火過來。”
這一點,她是忽然想到的。
越國那邊多林,樹木茂盛,故而造紙技術比昭國還要厲害的多。
她記著小時候聽景王妃抱著她看越國的地誌時,曾提過這麼一句,就說最好的造紙匠集中在越國皇室,而越國皇室的用紙都是有暗中標記,用燭火一烤便能看出來。
影九端了燭火過來。
原本楚荇想拿著信紙烤給眼前的邢定言看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