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風風火火進家門的時候,第一時間被小廝請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裡。
他站在院子門口處,就見整個院子裡已經亂作一團。
丫鬟婆子齊齊上陣,有攙著連家父母的,有扶著沈夫人的,一個個皆是頭髮散亂,每個人都跟斗雞一眼癲狂。
更讓人頭疼的是。
旁邊的兩個孩子哭的大聲,時不時扯著嗓子尖叫。
“都給我住手!”沈安瞪直了眼。
他快步上前,將同為男人的連父一把拽開,許是用的力氣過大,兩人都往後跌了個踉蹌。
當年沈家跟連家有婚約在身,他跟連父也是極為熟悉的。
兩人的官位又差不多,關係很好。
後來連雨煙當了女侯回京,他自恃是個十分重情義的人,還特意喊過連父一同喝過酒。
沈夫人見自家夫君回來,終於有了主心骨。
她幾乎是哭喊著,“老爺,老爺,您再不回來,這個家就要散了。”
“哼!”連父掙脫開沈安的拉扯,冷笑一聲,“我們家侯爺被公主毆打,斷了好幾根骨頭,你們沈家倒是躲了起來,連個露面的人都沒有。”
他說著又開始吆喝,“沈子贇呢?讓沈子贇去伺候我們家侯爺!”
沈安聽的一頭霧水。
這連雨煙以一介女子之身被封侯爺,連家光耀門楣,他是知道的。
可他不過離京幾日,怎麼就……斷了好幾根骨頭?
沈安想起家中人給自己去信說的話,上面只說連雨煙生下的兩個孩子是子贇的,讓他速速回京處理。
他現在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似乎事情的發展比他想象中要嚴重許多。
沈安大手一揮,拿出沈家家主的氣勢,冷臉道,“誰也不準再鬧了,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咱們坐下來說。”
沈夫人想上前說什麼,被沈安一眼瞪了回去。
沈安看向旁邊站著的小孩子,兩人簡直長得跟子贇似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般,連帶著跟自己也有幾分相像。
想都不用想,定是子贇的種。
他不禁多了幾分喜歡。
“來,來祖父這裡。”沈安衝著小男孩招手,卻一眼沒看旁邊的小姑娘。
見小男孩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他上前兩步,將孩子抱了起來。
“進屋。”沈安留下這一句,轉身朝著沈家的會客廳去。
沈夫人冷哼甩了下帕子,狠狠瞪了胡攪蠻纏的連家父母一眼,這才趕緊跟上自家夫君的步子。
一刻鐘後。
坐在上首的沈安已經將這幾日事情的來龍去脈聽明白了。
他捏著茶杯的手指處已經泛白,正壓抑著自己的怒火,“贇兒如今真被她扣在府中?”
沈夫人捏著帕子點了點頭。
她抬手拭淚,“老爺,公主倒也說了,她願意成全贇兒和煙兒,等蕭家的事情結束,就會跟皇上提出……休夫。”
說到休夫這個詞的時候,沈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透過帕子看了上面的人一眼。
老爺是個極其好面子,又有自尊心的人。
果然。
沈安手中的茶杯猛地端了起來,朝著地上擲去,厲聲道,“她即便是公主,也不過一介女子,休夫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老爺……”沈夫人聽著杯子摔碎的聲音,心頭顫了顫。
如今她已經覺得沈家的每一件東西,都是要送回公主府的了,這杯子摔碎了,萬一公主再怪罪下來。
沈夫人拽著帕子拭淚,“公主將贇兒的頭髮全剃了下來,說是要求咱們沈家將這些年從公主府拿的東西,明日一早全部還回去,不然就要跺了贇兒的手腳,挑了他的手筋。”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
就連那連家父母也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說些什麼。
玉荇公主……當真狠毒。
“什麼,她將贇兒的頭髮剃了?!”沈安再次暴怒,“她好大的膽子,來人,去祠堂將沈家家法請出來,今日我要替沈家祖宗好好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兒媳!”
沈夫人猛地瞪了眼,“老爺,不可啊,不可!”
那玉荇公主何其殘忍,若惹怒了她,贇兒焉有活命的機會?!
眼下,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原本要想辦法說服沈老夫人即可,如今多了一個老爺回來,她真是……
“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