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那麼寡淡無慾的一副表情,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進袁府的那一年她恨極了安氏,覺得這就是故意裝出來的妖相,實則毒辣無比,早晚將自己悄無聲息的害死。
可一年過了,安氏竟然死了,大夫道是鬱結於心,毫無生念。
她那時才知道,安氏是真的不想來這個侯府,不想要這個夫君,到了最後,連孩子都不要了,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那時候,她孃家便傳過話來,實際上是雲恭大長公主的提點,道是趁這時機將庶子弄死在內宅,豈不是好?
她沒能下得了手,甚至連一點害死庶子的意念都沒有,因為她真真沒想到,原來安氏那寡淡的模樣,是真的不想與她為敵。
安氏,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秦氏看著袁松越的下巴,他臉上唯一同安氏相像的便是這下巴了,在這下巴的弧線中,她看到了安氏死後閉著眼的模樣,是真的安然
秦氏支起胳膊,從踏板上坐回了床上,她半垂了頭,摻了白髮的青絲零散地落下,她似是在想什麼,良久,她慢慢直起了脊背。
“只要你大哥能安然出獄,我同他這一輩子都再不進京!”
她一頓,目露決然。
“尊你為宗!”
往袁松越懷裡蹭了蹭,薛雲卉問他:“那她有沒有說些要緊的東西給你?”
袁松越將她蹭落的細發挽在耳後,“我不好再去錦衣衛問大哥,免得落了嫌疑讓韓烺難做,只問了她,大哥買那孤本的錢從何而來,她曉得,道是賣馬得來的錢。”
“賣馬?”薛雲卉摸不清門道。
袁松越低低地笑,笑過,聲音冷了起來,看著壺嘴上緩緩飄出的水汽,幽幽道:“有一位樸百戶,恰好買了一匹只袁家才有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