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六太太跟在鄭氏身邊這麼多年,鄭氏眨眨眼,她便曉得了鄭氏心裡的意思,鄭氏眼下嘆氣,這是不怎麼情願,又只好這般的態度。
這倒也不難理解,鄭氏向來覺得把女兒嫁到了武將家中平白多添憂心,若是合適,那便不該把外孫女也嫁給武人。
只不過外孫女哪裡是她做外祖母的一句話就能安置了的,況顧初音這模樣,顯然是已經中意那侯爺了。
魯六太太覺得這還不錯,只要鄭氏不出聲反對便也行了。她同宋惠眉眼對了一番,話頭繞著瑞平侯說了起來,只說得小姑娘臉上紅暈浮現了,兩人才稍稍罷了口。
宋惠走的時候尤其地高興,難得拉著魯六太太“姐姐、姐姐”地喊個不停,還悄聲同她咬耳朵,“我看這是可快了,遲些過了年,早些,恐是沒幾日就有信兒了!”
......
將人家佈置的功課都做完,薛雲卉回到小宅子裡,才覺得花人家的錢買東西也有累的時候,說來也是稀罕。
她被那些琳琅滿目的綢緞首飾搞得眼暈,道士做得慣了,真真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致,她給自己勉勉強強挑了幾件,又覺得袁松越似也該添些新衣,便有歡歡喜喜給他也列了幾條,順帶著加塞了些私貨,是給阿蕎那小丫頭的。
袁松越忙碌完一回來,薛雲卉便趕忙迎了過去,將自己列的條條目目捧給袁松越看,以求他的好臉色,若是有條毛茸茸的尾巴在屁股後面,她恐是要搖給他看了。
袁松越打眼一看滿滿一張紙,臉色終於有所好轉,剛想誇她一句,只是眼睛從條目上掃過,看見好些男子的用物和孩童的花色。
他一下就明白了,點了兩匹鴉青色的蜀錦問她:“穗穗莫同我說,你要穿這等顏色?”
“咳,侯爺不也得穿新衣嗎?呵呵。”
薛雲卉默默地要收起那紙張來,袁松越卻是不依,徑直握住了她的手,“除去穗穗心疼我,給我準備的料子和簪子佩環,你自己個兒也只剩下一半了,更不要說裡面還有些給阿蕎的。”
薛雲卉只聽他把自己的心思說得透透的,便知道是矇混不過去了,只得連忙又是傻笑,又是恭維,伺候起袁松越來。
袁松越揪了她到房裡,將她按在圈椅上,正經道:“不許同我嬉鬧,說正經的,你明後日便回家去吧!”
薛雲卉一愣,“趕......趕我走呀?!”
袁松越簡直要學她翻白眼了,“趕什麼趕?你回去,我好遣人上門提親。讓忠勤伯做媒人,你覺得可好?”
“這就提親了呀......”薛雲卉說到一半,很自覺地換了話頭,“忠勤伯蠻好的,反正我也不認識。話說,秦氏那兒不用說一說麼?她會不會整么蛾子?”
袁松越見她總算認真動腦了,摸了摸她的腦袋,坐到了她一旁,“不用,我現在同她沒什麼可說的,兼之我大哥在獄中,不定她還要以此要挾我,咱們的親事直接不透過她便是,等她知道還能如何我?我同她勢同水火,京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薛雲卉見他心裡有數,默默點頭,倒是想起他方才提及的袁鬆起來,問道:“你大哥那兒可有線索了?錦衣衛也查了些日子了,怎麼說?”
“錦衣衛處來回取證少不得費些工夫,”袁松越說著又摸了摸薛雲卉的腦袋,“這事你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
薛雲卉見他什麼都盤算的妥帖,有些心疼他連日來的忙碌,於是朝他撇嘴,嬌聲道,“你總摸我腦袋作甚?我又不是阿蕎那麼一丁點大?”
袁松越笑,“雖比阿蕎大,卻不如阿奇乖巧,是以要安撫一番,讓你乖巧一些。”
難得他還有這麼多道理,薛雲卉衝他鼻孔哼氣。什麼乖巧不乖巧的,這是把她當貓兒狗兒了!
只是袁松越似是想到了什麼,道:“明日,你可是要去朝天宮?”
薛雲卉咬了咬嘴唇,朝他點頭,見他微微蹙眉,連忙道:“我不做什麼,就是去看看張世秋。”
“嗯,我明日一早先去一趟衙門,然後再接你過去。”
薛雲卉只看他不是玩笑,乃是認真,小聲道:“不用也行,你忙你的就是了。”
袁松越當然聽得見,拍拍自己的腿,抬手招她過來。薛雲卉起身挪了過去,袁松越將她摟進懷裡。
“穗穗,夫君不是用來當擺設的,你當我是書畫、插屏麼?只管看的?”
薛雲卉笑嘻嘻地撓他的手心,“你比書畫、插屏好看多了!”
袁松越給她遞了個“耍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