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了兩個小兒和懷了身孕的妻子,忠勤伯徐泮這才鬆下一口氣,到淨房洗漱,只是外間卻有了小廝的走動。
這個時間八成不會是小事,徐泮放下手中的巾子,走到了門旁,“何事?”
“回爺,瑞平侯爺到咱們府上了。”
徐泮恍惚地看了一下外間的天色,覺得自己沒聽錯。他還沒說什麼,小廝又道:“瑞平侯爺還帶了幾人,已到了院裡了。”
徐泮簡直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可這深夜裡突如其來的事,他不敢含糊,回頭掃了一眼妻子並未被擾到,放下心來,立時披了衣裳出去。
袁松越在門房等候,外間風大,薛雲卉仍是昏迷不醒,顧凝還試著對著薛雲卉用了幾道符紙,也是沒什麼用。徐泮到的時候,正瞧見袁松越四人中三人具是黑衣,只一人道士打扮,卻被袁松越抱在懷裡。
“子川,這是......?可須得大夫?”徐泮看出了些什麼,叫了袁松越的字,問道。
袁松越苦笑一下,“大哥,這事說來話長,今晚可否暫住府上?”
“自然可以。”
......
將薛雲卉放到床榻上,替她蓋上被子,本想將她臉上那因著跑路而移位的亂七八糟的鬍子摘掉,可顧念著徐泮還在外間,袁松越只給她掖了掖被角,便到出去了。
徐泮正坐著飲茶,見他出來,點了點給他預備的茶碗,“暖暖身子吧。”
袁松越點頭落了座,飲了一口茶,笑了,“真沒想到,出口竟在大哥府上的後花園裡。”
徐泮也為這奇事笑了一下,“忠勤伯的宅邸傳到我手裡,很有些年頭了,祖宗們建造的東西,好些我都摸不清。子川這是夜探了哪裡?”
“不瞞大哥,乃是朝天宮。”
徐泮顯然有些意外,“可是察覺這朝天宮哪裡不妥了?近來張正印可是極得皇上信重,今日還被宣入宮中。”
徐泮說的,袁松越自然知曉。先帝重佛,今上通道,太后娘娘怕皇上太過追尋那些虛無飄渺的長生之道而誤了國事,多有勸誡。只皇上年歲漸長,並不似剛繼位那時對太后娘娘言聽計從了,從宮中兩個寵妃驕奢淫逸便可見一斑,太后娘娘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倒是想著敲打敲打那張正印,只張正印去歲喪子之後,便多在朝天宮修行大道,並未有什麼滋事之舉,太后娘娘倒也不好說什麼了。
然邪術之事牽扯到張正印頭上,可以說正好能以此摸他根底了!袁松越今次會同顧凝,一來是進朝天宮替薛雲卉查探,二來正好也趁著張正印不在,查他一番!
不想正巧查出來,他所謂的想要替皇上修建什麼供滿天神的宮殿,其實不過是為了其子復生渡劫罷了!
可讓人啼笑皆非的是,皇上以為張正印正為他向天神一表誠心,而張正印也以為時候人果真要幫他為兒子復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袁松越知道,還有人在背後掌控這一切!
袁松越把自己知曉的事體同徐泮道了一邊,直將徐泮驚得拍了案,“還有這等邪事?!”
拍案聲落下,徐泮才想起內室還安置了一個穿著道袍的姑娘,單看同袁子川的關係,再回想起之前他讓姜家傳話說不用替他思量婚事一事,心下了然,當下清了下嗓子,“子川你去看看,我方才可有將那道長拍醒?”
袁松越自然知曉薛雲卉是拍不醒的,道無礙,“若是能拍醒,反倒好了。”
徐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袁松越嘆了口氣,“大哥,原本這幾日,我正準備遣了媒人去她家提親。”
徐泮已是猜到了,“這是誰家的姑娘?”
袁松越哽了一下,“是我從前定親那薛家。”
這可把徐泮驚著了,認認真真地看了袁松越好幾眼,“薛家?還是同一個姑娘麼?”
袁松越曉得自己從前在薛雲卉手中吃了大虧,徐泮知曉便道這姑娘德行有虧,娶回家中也是禍害,不娶反倒好了,現下自己同她兜兜轉轉又走了回來,徐泮這裡是得解釋解釋,不然到讓徐泮輕瞧了她。
“還是她。她曾犯下錯事,我也心恨之,許是上天降罰,她不就生了大病,從鬼門關回來之後便性情大變,再不似往前那般了。”
雖是聽袁松越這麼說,徐泮還是覺得這姑娘性情大變來得奇怪,當下不好直說,卻少不得囑咐袁松越,“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我知曉了。”袁松越應了這話,轉而又是說起那朝天宮之事,“張正印恐是要取山西那紫心山莊做道場,定然打著皇上的名頭,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