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前立了兩個麒麟獸的石柱,門上一個男人巴掌大小的符,染了赤紅的硃砂,醒目而張狂。
正如顧凝所說,上面三點和下側兩點只有似是刀刻的輪廓,未填硃砂。薛雲卉目光將門前上下掃視了一遍,略一思慮,試著伸出兩手覆了上去。石門未見動靜,她又試著按壓了一下。
只是她這一壓,那五個點竟同時落了下去,接著熟悉的一聲“咚”,有風自薛雲卉腳間穿過,門向上拉開了。
薛雲卉暗道一聲“妙”,只是自腳底刮來的風逐漸繞到腿上、腰上、胸前、脖頸,繞到鼻尖的時候,一瞬的窒息將她包圍!
可也只是一瞬,她又恢復瞭如常的呼吸,就像是那一瞬的窒息未曾有過一般。
口中將這鎮壓一切邪祟的口訣唸了,唸到“如干神怒,粉骨揚灰”,精神立時一陣,風中陰氣減少,門已是完全拉開,薛雲卉目光直射室內,只是如同書房佈置的內室,卻讓她突然有些失望。
書房嗎?
不是的。她立時給出了否定,方才袁松越出來時,已是明擺說了,這是那正印做邪事之所!
她向四周看了,又從懷裡掏出一根梧桐枝投石問路,梧桐枝旋轉而飛,在門前一轉,安靜無異樣。
她放寬了心,伸手收回梧桐小枝,步履沉穩地進了內室。
石門緩緩而落,薛雲卉回頭看見門背面也有同樣的一道符,這才鬆了口氣,又回身向裡看去,室內點起的四個高大的銅燈,將一切照的一清二楚。
內室不大,擺設也並不奇怪。
進門現是半丈來寬的走廊。走廊兩側均畫有鎮壓一切邪祟符,只是薛雲卉細看了,卻發現門廊兩邊的六個符同石門上的一般無二,那五個點也都只有輪廓,未填硃砂。只是薛雲卉伸手去按了按,六個符的點,沒有一個按得動的。
她本以為那門上的符是為了開門的機關故意設定如此,可這六個符又如何解釋呢?
薛雲卉不明白,揣著疑惑過了這半丈來寬的門廊,打眼便瞧見了正對著門的地方,擺了一扇屏風,和正印房裡下地宮的門前掛了的刺繡字幅一樣,這屏風上也黃底黑字,繡了個“道”。
處處不忘這“道”,可又何處有“道”呢?
薛雲卉嗤笑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四盞高燈蟠龍畫虎,按著薛雲卉記下的方位,這件內室應該是在正北方向,室內西側壁前擺了個紫檀木的櫃子,透過雕刻了祥雲八卦圖的櫥窗,隱約可見裡間書籍紙張整齊放著。北側正對著的“道”字屏風下,是一張木榻,上面擺了黃色蒲團和小几。小几上放了一盤點心一個茶盅。東側乃是書案,上零散地擺了些經文紙張墨臺硃砂,幾桿筆懸在雞翅木的筆架上,有長有短,筆尖有黑有紅還有金。
薛雲卉不敢魯莽,又掏出兩根梧桐將她要前去查探的地方,先行巡了一遍,這才放心走上前去。
她依次看了書架、木榻和書案。只是旁處未發現什麼,倒是書案左側,疊放了一摞書紙,最上面是一本,書頁已是翻閱得泛黃。
薛雲卉暗道這張正印也是推崇煉丹之術的人,無疑了。抱撲子便是以煉丹之術,長年服用丹藥飛昇的道人,只是不知道他和那啟元真人,誰的煉丹術更甚。
抱朴子乃是晉朝道人,年代要比那啟元真人久遠得多,啟元真人約莫是丹術差他甚多,所以才透過邪術飛昇。
薛雲卉翻了翻這,只是指下紙頁忽然停下,一張夾在書頁中的信紙落在了薛雲卉眼前。
在時常翻看的書中夾起來的信,必然重要。
薛雲卉用梧桐枝擋了書頁,將信紙輕輕捻了出來,開啟一看,深深皺起了眉頭。
瘦杆和顧凝都同她說過,說張正印原本是有一子張世秋,只是去歲秋得了急症,突然喪命。喪子的張正印受不了打擊,一夜白頭,然而未及幾日,張正印突然拋卻喪子之痛,如常人一般,之後便開始常常一閉關半月一月甚至更久。世人都以為張真人這是參透了,了悟了,連皇上都更看重張真人幾分。
只是薛雲卉卻沒聽那二人提及張世秋的身後之事,而這封信中,提到了。
“......令郎此乃劫數,劫數一過,便可復生......某並無生死人肉白骨之本領,卻可替令郎渡一渡這劫數,或可還他一命。具處如何,天機不可洩露,張真人若是信得過某,請務必將令郎肉身儲存完好,至少能存兩年之久,後續如何,某自飛鴿傳信......”
目光掠到最後,然而只看到了“敬書”二字,“書”